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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都以为我要谋朝篡位_分节阅读_87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陆子昭扛着昏迷不醒的韩莳回来了,又是片刻,一大夫随骆颍匆匆而来。

    年迈的大夫探过韩莳的脉,又询问了韩莳之前的症状,便断言道:“这位公子想来是因失血过多才致昏迷不醒,但他已无性命之忧,不出十日便能转醒。”

    “多谢大夫。”颜珣亲手将诊金交予大夫,亲自送大夫出了府门,又令骆颍将大夫好生送回去。

    这府邸有一处暗室,为求万全,萧月白将暗室收拾了一番,便将韩莳藏于暗室。

    萧月白又令陆子昭看紧了韩府,陆子昭奉命而去,只可惜停灵期间,无一人窥探。

    正月十三,韩莳下葬,韩莳这棺材乃是一口空棺,不过是盛着些陆子昭塞进去的石块,幸而无人觉出异样来。

    萧月白与颜珣目送空棺下葬,颜珣又在韩莳墓前作了一出戏,才坐马车回了府去。

    俩人一回府,萧月白便持着烛台与颜珣一道穿过一条狭长的密道进了暗室去,韩莳躺在暗室的床榻之上,面色已恢复成了寻常模样,吐息平稳,却还未转醒。

    颜珣在床榻边坐了,抓着韩莳的一只手,焦急地道:“行之,你为何还不醒?”

    萧月白将手中的烛台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头,行至颜珣身侧,劝慰道:“阿珣,你勿要焦虑,昨日大夫来诊脉之时,道韩莳体征已如常人一般,韩莳想来这几日便能转醒。”

    颜珣仰首望住萧月白,又以额头蹭了蹭萧月白的腰腹,闷声道:“我确是有些心急了。”

    萧月白抬手揉了揉下颜珣毛茸茸的后脑勺,而后俯下身来,探到颜珣的小腹,软声问道:“阿珣,你饿了么?”

    颜珣原本一点都不饿,被萧月白的手掌一探,才忽觉腹中空空荡荡的。

    他将韩莳的手放回棉被之中,又为韩莳掖了掖被子,方站起身来,牵了萧月白的手,笑道:“先生,我们去用午膳罢。”

    今日出门之前,萧月白已将午膳菜色吩咐下去了,现下厨娘已全数备妥了,故而俩人一进得饭厅,落了座,堪堪吩咐上菜,膳食便送了上来,分别是粉蒸rou、金针菇炖牛rou、豆腐闷鱼、翡翠白玉羹以及颜珣最爱的椰汁千层糕。

    颜珣快手取了一只椰汁千层糕吃了,一只还未咽下,又抓了俩只往嘴里塞。

    萧月白见颜珣如同在双颊藏了坚果的松鼠似的,不由取笑道:“阿珣,你吃得这样急作甚么,又无人与你抢。”

    颜珣一面拼命咀嚼着,一面含含糊糊地道:“先生,你当真不与我抢么?”

    萧月白失笑:“阿珣,你喜欢我与你抢么?”

    颜珣好容易将三只椰汁千层糕咽了下去,才道:“我大人大量,就算先生与我抢,我也决计不会动气。”

    萧月白用着翡翠白玉羹,摆摆手道:“你既不会动气,我与你抢作甚么?”

    颜珣夺过萧月白手中的调羹,恶狠狠地用了一大口萧月白碗中的翡翠白玉羹,气呼呼地道:“先生就爱欺负我。”

    萧月白暗忖道:再过些时日,我或许会将你欺负哭。

    绮念一起,便被萧月白压了下去,他笑吟吟地凝视着颜珣:“阿珣,你要我喂你喝这翡翠白玉羹么?”

    颜珣将调羹还予萧月白,故作为难地道:“先生既要喂我,我也不好拒绝。”

    萧月白心知颜珣喜欢向自己撒娇,也喜欢自己亲手喂他,并不戳破,只将一调羹的翡翠白玉羹送到颜珣唇边,勾唇一笑:“吃罢。”

    颜珣却不张口,双目熠熠生辉,又略带羞怯地道:“我要先生以口喂我。”

    萧月白依言而行,含着翡翠白玉羹,吻上了颜珣,而后将那翡翠白玉羹渡了过去。

    这翡翠白玉羹,名字听着富贵,却不过是小青菜切成碎末,添了些打好的蛋白,勾芡而成。

    但于颜珣而言,这翡翠白玉羹却是人间难得的珍馐美馔,他舔了舔唇瓣,又撒娇道:“先生,再喂我一口。”

    如此这般,俩人费了许久的功夫才用罢了午膳,其后,去了大理寺见孟愈。

    可惜,孟愈处并无进展。

    第88章 承·其四十

    萧月白、颜珣俩人方从大理寺回来, 尚未行至府邸,却远远地瞧见陆子昭侯在大门口。

    萧月白知晓陆子昭定有要事,加快了脚步, 颜珣亦急急地跟了上去。

    三人进得书房,陆子昭赶忙禀报道:“公子,我已寻到了一具与韩公子年龄、身形相仿的尸身, 可要将那尸身充作韩公子的尸身放入棺木之中?”

    放入棺木之中的尸身想来不会有人细看, 且尸身不日便将布满尸斑,腐烂了去, 变作一把白骨。

    故而,萧月白原本打算将一具尸身放入韩莳的棺木之中, 充作韩莳的尸身,但奈何这偌大的京城竟一时间寻不到与韩莳年龄、身形相仿的尸身,此事便耽搁了下来, 而今那空棺已下葬, 大费周章地将一具作伪的尸身放进去, 只怕更为容易惹人生疑, 且倘若被人撞见了去, 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萧月白思忖须臾, 摆摆手道:“不必了,子昭, 你这几日辛苦了,下去歇息罢。”

    陆子昭应诺,转身离去。

    萧月白将立在一旁的颜珣的手捉了过来, 摩挲了两下。

    颜珣顺势在萧月白腿上坐了,一手任由萧月白摩挲着,一手勾住萧月白的后颈,仰起首来,凝望着萧月白道:“先生,你可是有甚么要说的?”

    萧月白柔声问道:“阿珣,你认为行凶之人是那王铁匠么?”

    颜珣摇首道:“不是,倘若是王铁匠,那空棺下葬之时,便应当不会有人窥视才是。”

    “确是如此。”萧月白蹙眉道,“现如今孟愈处毫无进展,那王铁匠咬死了是自己所为,韩莳明面上乃是已死之人,杀人是要偿命的,假若那王铁匠是为人顶罪,何苦要以命相替?且据这几日所查,那王铁匠应当未曾得到过半点好处,更何况是足以用命来换的好处。”

    颜珣蹭了蹭萧月白的心口,“只是那王铁匠已被孟愈打下死牢,判处斩刑,却仍是不改口,莫非当真是他所为不成?”

    萧月白将颜珣的左手焐热了,而后将颜珣勾在他后颈的右手捉了下来,拢在掌中,外头起了风,分明已是早春,却无一丝暖意,风寒刺骨,刺得颜珣的双手俱是冰冷。

    一阵阵暖意接连不断地从萧月白的掌中渡了过来,颜珣将头颅靠在萧月白肩上,半阖着眼,发出如同猫儿一般的咕噜咕噜声。

    他舒服得几近要睡过去了,却忽而听得萧月白道:“许行凶的并非王铁匠,但王铁匠本人却误认为是自己为之,假设王铁匠初一那日不是他以为的喝了半醉,而是醉得意识全无,真凶用王铁匠的匕首捅了韩莳两刀之后,将匕首塞到王铁匠手中,待王铁匠稍稍清醒了些,他只记得韩莳撞到了自己,却乍然见得自己手中染血的匕首,又见不远处重伤倒地的韩莳,便下意识地认定是自己昏了头,才捅了韩莳两刀。”

    颜珣猜测道:“若是当真如此,那王铁匠饮的那壶酒必定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