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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将宗随口问:“写的什么?” “一句诗。”骆深道:“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家仆取来大盏,给二人依次换上,韩将宗端起酒壶来倒满。 一壶酒,竟然只得了这两大杯。 韩将宗:“如今你倒大胆,什么都敢说了。” 骆深看着他,低声说:“我怕不说就来不及了。” 他皮肤细腻而干净,在灯下发着光,红透的唇色像处在雾气中的枫叶。 韩将宗看着他:“成,你既然明说了,我也不是扭捏端着的人。”他丝毫不停顿的磊落道:“我确实喜欢你。” 骆深定定注视着他,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跳起来。 “这样,你既认错,就该罚。”韩将宗把两盏态度强硬的往他那边一推,不容置疑的说:“一般都是三杯,我不为难你,喝这两杯就行。” 骆深看了一眼那两盏堪比碗大的透亮清酒。 韩将宗:“喝完之后,前事一笔勾销我再不计较半个字。然后,咱们再说以后的事。” 骆深纤长眼睫一眨,眼睑卧蚕跟着微微一动,留下一点若有似无的阴影。 下一刻,他薄唇轻微一勾,端起眼前那满满一杯来扬手灌了下去。 喉咙上下滚动数次,韩将宗耳力极佳,清楚听见酒入深喉传来的细微叮咚声。 几息之后骆深搁下盏,口中含着最后一口,隔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 他自顾伸手又去拿另一盏,韩将宗却伸手往那上头一扣,抵在了宽厚掌心里。 “能行吗?”他低声问。 骆深唇上染了水,晶莹剔透转着光。 那光泽一闪,略带着涩哑的声音传出来:“男人还能说自己不行吗?” 韩将宗眯了眯眼,移开手。 骆深又尽灌了下去,将空盏往前一推。 韩将宗将菜给他推过去,一来一去,桌面情形陡然变换。 骆深一口菜不曾吃,一壶绵酒下肚烧人脸额发烫。他松了松衣领透气,然后拿过酒壶倒满那两大盏。 韩将宗主动勾过去一盏,说道:“我明知你有胃疼的毛病,还罚你喝酒,这是我的错,我自罚一杯。” 他说完食指勾着盏边,中指托着盏壁,两指之力将酒提到嘴边,一仰头灌了下去。 骆深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将空杯放回桌上。 韩将宗又伸手勾过另一盏来,手臂将肩上衣裳撑出一个性感而精健的弧度。 “这第二杯,你年轻不经事,我虚长你许多还同你计较,也是我的一错。”他三两口咽下酒,仍旧将空盏扔回了桌上:“这样你不亏了吧?” 骆深仰头看着他,结实的身躯在深夜中热气逼人,投在一侧的影子同人一样高大。 他一侧身,靠在了桌面上,半个身体与那阴影合二为一。 两人一人两杯,桌上温酒顷刻空了两壶。 韩将宗提起翡翠红玉雕珠合盖的一壶信酒来,手腕一斜压低壶口,酒水如流水一般流满一盏。 他没有放回桌上就递到了嘴边,眨眼鲸吞了个干净。 骆深盯着他默然不语。 韩将宗搁下杯,悠闲惬意的撑在桌子上,朝着骆深含混笑道:“省得你说我欺负你,这第三杯,算是饶你的。” 两道下列,刘副将提着孙家成坐在了原来骆深的位置上,几人虽然听不见说话的内容,但是却能清楚看到已经换了大盏。 孙家成胆战心惊看着那海盏,刘副将坏笑了一声:“你就放心吧,将军的酒量可不是说说而已。” 江天坐在一旁,扭头看了一眼那对饮场景,百无聊赖往嘴里扔了颗豆儿,也跟着笑了一声:“二位刚来可能不知道,寻遍整个洛阳,深哥喝酒还没输过。” 第37章 深秋后半夜降霜,但是现场温度过高, 没等落下来就在半空中融化, 蒙到人身上一层水汽。 骆深眉眼上沾了些苍白雾色, 他顺手一抹擦干净, 雾变成水渍,眼睛里头湿漉漉的。 韩将宗看了一眼,侧身提起个厚重斗篷往他肩上一搭。 斗篷上的雪白狐狸毛围到下颌上, 衬托得人脸莹白如玉, 颦笑更加生动好看了。 骆深侧头躲了躲扎到侧脸上的细绒毛,韩将宗看着他动作, 无声笑了笑。 桌下二人脚边摆着一片酒壶,倒在地上的几个干净的一滴酒都流不出来。 骆深又打开一壶新的,依次给二人倒满,韩将宗看着他眼底旖旎粉红, 低低问:“你这是想将我灌醉?” 骆深笑了笑,竟然还点了点头。 “只看将军肯不肯醉了。”他笑着说。 酒精作祟, 这话中的暗示让韩将宗本来就燥热的身体更加燥热。 他凑上前去,呼出去的热气丝丝缕缕扑到脸上,瞳孔深处仿佛暗湖凝固而成:“这要看你的本事了。” 骆深一愣抬眼看他, 眼角处一圈粉红色的软rou, 与瞳孔交接处挂着的水线牢牢攀附在上面。 像一汪即将干涸的泉。 同那日深夜初见时一样, 周身都写满了‘放纵’二字。 韩将宗想起他曾说过的体香来,屏气一闻,若有似无的香味传了出来, 再细细一闻,那幽香又不见了。 “你身上这味道,是衣裳上沾染的吗?”韩将宗说:“听说富贵人家洗衣服时都放香料,等晾干后那味道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