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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燎这次没和吴亥争马缰,直接吩咐吴亥先去百草堂,而后他再去冀州。 只是两人还没来得及走太远,一狼当先的有害忽然停下,对着前方绷紧身子摆出了进攻姿态。 吴亥立时拉马静静看向前方。 隔着鬼影般的重重树影,两排忽明忽暗的火光,犹如鬼火飘闪不定。 “旦律的人?”燕燎眉头一扬,心道还好做决定离开了山洞,不然万一被这些人找了进去,血迹把小洞天弄脏了可不好收拾。 吴亥眼神飘忽了一瞬,小声说:“应该是,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来找我们的,还是来找旦森那队人的。” 燕燎右手握向腰刀的刀柄:“管他们找谁,只能杀过去了。” 吴亥不赞同:“旦律彪悍,性子实则粗中有细,世子尚不知他与燕羽联合到哪种程度,若是贸然出手杀了这些人,旦律见不到他们及时返回复命,一定会起疑,到时候旦律直接带铁骑冲到东阳关……” 若是真赶上燕羽带军攻去王城,东阳关怕是会沦陷。燕燎明白吴亥未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何况…虽然尚未清楚燕羽是为何反叛,却能确定燕羽绝不会真心实意跟纳玛族联合。 燕羽身上流着漠北王室的血,其父数十年如一日地督建着长城,燕羽怎么可能和纳玛分享漠北? 顶多是做了一场交易,所以这场临时的反叛,他不会告诉旦律。 吴亥轻敛眉目,小声道:“燕羽此人刻板固守,我想,他以割让城池为诱饵,先让旦律助他拿下漠北,事成之后他再反手瓮中捉鳖拿下旦律。毕竟,世子在城中布置的所有城防,燕羽都一清二楚。” 燕燎看了一眼吴亥,心说这真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吴亥继续冷静分析当前情况:“眼前只有一个办法,便是我与世子分头行动,世子去冀州府衙,我来引开他们,见机行事。” 燕燎心里一突:“你还中着毒。” 吴亥一派平静:“我中着毒,不是一样从咸安回到漠北了。” 燕燎竟然无言以对。 吴亥当真是个狠人,非能当寻常人般看待。 吴亥望着燕燎眉眼间的纠结,缓缓一勾唇角,道:“我不是平白为世子卖命的,等世子率兵回援漠北,我要世子答应我一件事。” 燕燎问他:“什么事?” 吴亥又神秘起来:“到那时再禀告世子。” 燕燎盯了吴亥半晌,心中酝酿良久,不得不承认吴亥提出的办法是目前最合适的。 无论是吴亥在这里引开那些人逃脱,还是被抓回到旦律那里,至少都能成功拖延时间。 树林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地越发靠近,有害背上的毛发已经完全竖起,獠牙龇着,随时准备扑上去。 “好吧。”燕燎微微瞌上双眸,再睁开时恢复了坚定,他对吴亥说:“我把有害留给你,狼王毕竟不是徒有虚名,你再不济,骑着它逃跑就是。” 吴亥差点咳出了声。 也就只有燕燎,越在紧张的时候越能说这种玩笑话。他虽然还没成年人健硕,可也没法骑得了一头狼了好么。 吴亥下了马,几步上前摸了摸有害银亮的皮毛,将它竖起的毛发都给缕服帖了,正要转身,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毒发时燕燎的脸,还有在那声“十二”中猝不及防的…… 吴亥顿时身子一僵,盯着有害断掉的那截獠牙,勾起一丝冷然的笑,幽幽说出一句:“世子,我想骑的,可不是狼啊……” 燕燎没有多想,他略有些烦躁地盯着吴亥单薄的背脊,手一扬,将赤红大氅给他披在了身上。 “记住了,你这辈子只能死在我的手上。”话音一落,燕燎往赤兔肚子上一夹,赤兔便同离弦之箭猛然奔驰出去。 “什么动静!” 树影之后,搜查的兵士们听到声音,迅速拨动树枝,迎着枝头落雪,整齐划一地往动静方向跑来。 吴亥还站在原地,闲适摸着有害的头颅,安抚着它的不安。等看到燕燎的身影变成一个小点淹没在夜色中,他才把目光转向来到身前满脸戒备的一众兵士。 冲出来的兵士们秩序井然,快速地围成一个圈将吴亥圈在其中。 吴亥借着这些人手中举起的火把,淡定在他们脸上扫过。 与先前遇到的那一小队纳玛人不一样,这两队的人一看就是久经征战的老兵,各个脸上没有多余表情,眼神冷漠肃杀,正等待队长的命令。 这时有一个身形威武高大的男人拨开人群,缓缓步入包围圈内。他身上穿着纳玛族特征的虎皮军装,肩上毫不费力扛着一把打了三个钢圈的巨型钢刀,正是队长。 吴亥只能抬头看着眼前的队长。 队长左脸上有三道褐色的刀疤,见吴亥抬头看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冷獠牙,脸上的刀疤也随之上下浮动,显得尤其狰狞。 紧接着,队长把钢刀往雪地里一插,单膝跪在了吴亥身前。 “怎么敢让主上抬头看着海俏,主上要看海俏,叫海俏跪下便是。”对着吴亥冰冷的目光,海俏额上刷一下流下一层冷汗,急忙跪下来。 吴亥有一拍没一拍的揉扯着有害的三角狼耳,无甚表情地问他:“怎么来的这么早。” 海俏收起笑意,面露不解之色:“昨日主上来信吩咐属下,不是说预计明日一早才会离开方山涧吗?怎么子时就动身了?还好属下想早些迎接主上,早几个时辰就巡逻在方山涧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