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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安拿着油纸包,啧啧有声地感叹道:“啧啧啧,小鹧鸪,你完了。老不死的已经发火了,说要把你逐出不染城。” 姜逸北伸手试图把那包糕点抢回来,两人都不大走心地在街上对拆了几招。 姜逸北:“你当我傻?我这才刚刚解决完,血都还没凉呢,三叔通仙了知道的这么快?” 展安拿着油纸包一倾,一下子把几块酥糕全倾倒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含糊不清说了一大堆。姜逸北抬手一拳打在展安肚子上,倒是没用力。不过这人当时就把嘴里的糕点全都呛出来了,咳得不行。 姜逸北笑吟吟地:“你说什么?” 展安一边咳嗽一边道:“咳……咳咳……怎么说也是好几年的兄弟,几块酥糕至于吗?……咳……我刚刚说,你上次接私活的时候,老不死的就已经炸肺了。这次要还不把你扔出去,我就要怀疑你是不是他私生子了。” 姜逸北:“私生子是不大可能了,你不如怀疑他是被我这身花楼头牌的皮囊给迷惑住了。” 展安:“……不了。花楼的头牌都是软玉温香,消遣不起你这等钢筋铁骨。” ………… 这二人是物以类聚的典范,边走边聊,拐了个街角就进了一家酒楼。之后边喝边闲聊天,直到天快黑才回的客栈。 姜逸北原本醉得脚下虚浮,结果刚刚进客栈的门就一个茶盏直奔面门而来。 姜逸北:!!! 整个人瞬间酒醒,一个侧身躲过。眉头皱起,正准备喝一声“何人?!”。结果他还没出声,里面就先有声音响起来了—— “姜少侠可真是好本事啊,一月杀三人,还知道我这不染城是什么地方吗?” 一边的展安挤出一个同情的表情,而后一步三晃地大摇大摆进门,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姜逸北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走进门讶异道,“三叔这么晚还不睡啊?” 然后就有一根拐杖擦着自己的耳侧飞了出去。 唐三叔是不染城的城主,出身九渊门,修为不低,算姜逸北半个师傅。此人有腿疾,据说是年轻时落下的旧伤,到了这个年岁不得不倚着拐杖走路。 三叔:“去捡回来。” 姜逸北“诶”了一声,乖乖去捡回来,递给唐三叔。唐三叔拿起来就又给这人抡了一下子。打的姜逸北“嗷”得一声怪叫。 唐三叔算来已经年过半百,看起来面相却年轻。只不过此时被姜逸北气了个够呛,面色实在不大好看,“就该把你这个玩意儿扔出去喂野狗,我当初怎么救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姜逸北一边揉着痛处一边笑道:“三叔您这说的,这不是您当初眼瞎吗?” 唐三叔:“…………” 姜逸北:“我是说,我不是个东西。” 唐三叔:“没个规矩!” 姜逸北:“有!怎么没有?我记着呢。” 进不染城的规矩有三: 第一,不染城只庇佑亡命徒,其亲眷不得入内; 第二,城内可以内斗,但外敌来袭之时,一致对外; 第三,不得以任何理由伤进城的普通商贩和妓.女; 除却这三条,不染城还有一个人尽皆知的默认规矩,那就是不收容职业杀手。 不染城本来就是庇佑暗花榜榜上有名的人,若是杀手进来了,岂不是放耗子进了粮谷仓? 可姜逸北即是城主的弟子,也算得城主半个儿子。却天天以一个“鹧鸪天”这个杀手的身份在城里蹦跶得欢。 唐三叔中气十足地指着姜逸北的鼻子训了近半个时辰, “一身铜臭味!就该打断你的腿废了你的武功,让你去门口蹲着卖大白菜!养你我还不如养条狗!” 姜逸北乖巧:“是我乱了分寸。我错了。” “错了?大名鼎鼎地鹧鸪天在不染城杀人于无形,专做不染城内的买卖。好威风啊。姜逸北,你缺那几个钱吗?” 姜逸北递了一杯茶过来给三叔润嗓子,顺便真切道:“缺。” 三叔拿起茶杯砸在地上:“滚!!” 姜逸北“诶!”了一声,麻溜儿滚出去了。结果三叔又骂道“滚回来!!”,姜逸北小媳妇儿似的又滚了进来。 三叔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一字一字道:“别怪我这个城主没提醒你,要是我再听到任何关于‘杀手鹧鸪天’的消息……” 姜逸北乖顺地:“那我就滚去卖大白菜。” 三叔阴笑了一下,提起那只没废的脚,下了狠力踹了姜逸北一脚,直接把人从门内踹到门外,“你现在就滚去给我卖大白菜!!” ………… 姜逸北在三叔名下向来听话,至少面儿上是很听话。第二天还真摆着个菜篮子在街上待下了。惹来狐朋狗友无数围观,纷纷落井下石。就连沈右这个闷葫芦都出来了。 但这大白菜一卖就卖了半月,一群朋友看热闹的新鲜感很快就磨没了。花楼头牌姜逸北不得不体验了一把“门前冷落鞍马稀”的凄凉,天天待在菜篮子面前逮蚊子玩儿。 这天正坐在摊子上无聊呢,就见着一双白皙纤长的手落在自己的大白菜上,“你这菜怎么卖?” 姜逸北瞧着面前这个人愣了一下,不自觉勾起了唇角,“买摊主的话,菜白送。” 这人眉目清秀,眼前一道白绸,正是那天走错了房间的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