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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看着他这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很是无奈,还微微有些心疼,不忍再步步紧逼,苦笑摇头道:“罢了罢了,不想笑就别笑了,我信你高兴便是。” 说完,水镜换了个话头道:“我听烟雀说你近来每日早出晚归,如今盐所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话题一涉及政事,解无移很快便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颔首道:“很顺利,已经与所有盐匠达成一致,不日便将由父皇下诏,以盐利分成取代朝廷供给,并许他们自由出入盐所。” 水镜点了点头,笑道:“如此也算是了却你一桩心事了。” 解无移看了看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只是张了张口又闭上,轻轻点了点头。 …… 此次回宫之后,解无移似乎比从前更忙了些,不是没日没夜地待在御书房,就是在宫里找不见人影。 一连几个原定的授剑之日,他都只是让烟雀等在假山处转告水镜今日有政务要理,无法前来习剑。 虽然这几年解无移就没有过悠闲的时候,但水镜总有种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解无移如今的忙碌和从前都不相同。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水镜几次在御书房窗外看见解无移时,都见他只是执笔坐在桌案前一动不动地发呆,可每当水镜推门进去时,解无移便立即低头批起了折子来,就像是在忙给水镜看,让他莫要来打搅一般。 就连水镜将那本从四季山带回的册子拿给他时,他也推脱说政务繁忙,连折子都看不完,更是没法抽空去看这些了。 一次两次倒也罢了,可次数多了,纵是水镜再迟钝也难免察觉出了些许异样,但他不明白的是,这转变究竟是因何而致。 若是追根溯源,解无移的变化正是从他自北海回来那时开始的。若说那时发生了什么,水镜便只能想到烟雀传话有误这件事了。 难不成他至今还在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水镜并不觉得他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 那……难道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水镜百思不得其解,只觉从前千年都未曾这般烦闷过。 终于,他决定独闷闷不如众闷闷,冒着被释酒再次奚落的危险,深夜去释酒殿中将他从床上拖了起来。 释酒无端被扰了清梦,一边斜睨着他一边从床上坐起,却并没有要下床的意思,盘腿坐在床上漠然道:“你又有何贵干?” 水镜嘿嘿一笑,将屋里的烛火点燃后走回床边顺势一坐,道:“问你件事。” 释酒被乍然亮起的烛光晃了一下眼,闭眼缓了缓才又睁开,挑眉道:“最好是件刻不容缓到连天亮都等不及的大事。” 水镜对他这揶揄早有预料,完全不为所动,十分随便地点头道:“对对对,大事大事。” 释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 水镜从善如流道:“我回北海那两个月,发生了什么事没有?” 释酒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反手在身后枕边摸索了一番,似是没摸着要找的东西,这才抬起惺忪睡眼看了一圈,发现酒葫芦挂在墙角的衣架上。 水镜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立即会意起身过去把葫芦取了过来,塞给释酒道:“来来来喝点酒清醒清醒,然后好好想想。” 释酒拔下塞子仰头喝了口酒,这才终于像是听懂了水镜的问题,但却不答反问道:“你何时回了北海?” “啧,”水镜简直有心在他头上敲个窟窿,但碍于有求于人不得不强行忍住,换了个说法道,“就是宋元贪污受贿一案结案之后,**月间,可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释酒漫不经心道:“怎么才算特别?” 水镜一时语塞,发现这“特别”二字没有个前因后果还真是难以定义,索性直言道:“这么说吧,自打我从北海回来就觉得解无移不太对劲,我想知道原因。” 释酒一听“解无移”三字,立即眯了眯眼,露出了一种“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因为他”的表情。 水镜立马赶在他开口前抬手制止道:“哎哎哎嘲讽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已心领神会,劳烦您老直接回答问题就好。” 释酒准备好的挖苦没能说出口,略有不甘地撇了撇嘴,道:“他哪不对劲了?” 水镜抿唇想了想,蹙眉道:“我也说不太清,就是觉得他总拿政务繁忙搪塞我,还整日忧心忡忡郁郁寡欢,反正……反正跟以前不太一样。” 释酒闻言,握着葫芦又喝了口酒,嗤笑道:“人家是一国储君,日理万机忧国忧民有何不对?你以为都跟你我似的,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 水镜就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该有的挖苦一句也少不了,却没想到释酒是个狠人,嘲讽起来连他自己都不放过,啧啧称奇地抱拳道:“你真是个好汉。” 释酒瞥他一眼,不以为然。 水镜回到正题道:“他从前不也是储君?可也没像现在这般忙得连说句话的功夫也没有吧?我就想知道,他这到底是真忙还是假忙?” 释酒挖苦之愿达成,终于是甘心好好说话了,略微回忆了一番,道:“若是硬要说那段时间有何算得上特别的事发生,倒也有两件。” “何事?”水镜立即追问道。 释酒不紧不慢道:“一是大銮又往西南调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