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这么具有数学美感的步骤，怎么可能仅仅是出自一个大一学生之手。

    整个办公室都异常安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交流。大家都在安静地看着验证的步骤，越看越是眼中闪烁着光芒。

    甚至，已经有人拿着纸和笔开始复盘计算了起来。

    陈教授和王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王云还吓了一大跳。偌大的会议室，黑压压的一片，全是毛茸茸的人头，吓死他了。

    “怎么样，我给你说过的吧？”陈教授看向王云说道，“这么多人都在等着你呢，你要是不早点完成，大家都休息不了。”

    “唉。”王云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里想着，杨主任也是够折腾人的。这件事情明天再说难道就不行吗？他哪里知道，杨主任急切的心情，根本连多余的一分钟都不想要等待。

    许久之后，陆陆续续有研究员抬起头来表示自己看完整个过程之后，又进行复盘验算了一次，没有任何的问题。

    “我没有问题。”

    “我也没有问题。”

    “没问题！”

    当所有研究员都表态之后，杨主任扬起了一丝笑意，拿出手机，给宣传部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随后他看着这群高级研究员说道，“这位就是解开新梅森猜想和周氏猜想的王云，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询问他。”看了看时间，杨主任又说道，“控制好你们的时间，有一些比较重要的事情，可以等到学术研讨会在询问，三点钟散会，现在可以开始了。”

    京大宣传部门那边在接到杨主任的电话之后，哭下不得的给各大媒体发出了通稿不说，还在围脖上更新了一段话——

    【震惊！我校元培院大一萌新竟然做了这么一件事……】

    第119章 验证

    什么叫做新媒体思路, 什么叫做震惊部。这特么就是标准的标题党, 等宣传部门的人做好这一切之后，下了班。王云那边也散会之后，因为学校宿舍早就已经关门，王云只能在数研中心睡觉。

    然而王云睡觉这件事情并不算结束，而是正在发酵阶段。随着论文被审批之后，arxiv上看见这篇论文的人越来越多。讨论的人, 自然也越来越多。

    【这是我这个月第几次看见有人宣称自己解决掉周氏猜想了？】

    【这位兄弟, 你看看他的名字。华国京城大学大一学生，王云！你懂了吗？】

    【这个叫王云的华国人怎么了？】

    【兄弟，你难道不知道吗？他就是那个解开新梅森猜想的华国人，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解开了周氏猜想】

    【虽然他解开了新梅森猜想, 但是并不代表他一定能够解开周氏猜想，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大一的新生，我倒是觉得, 大概他是膨胀了。所以才会将周氏猜想作为论文, 想要急切的证明自己，我认为我已经看见了未来数学新星的陨落。】

    【我的朋友, 你确定看了论文吗？如果没有看过，论文为什么会这么肯定的认为，这篇论文没有证出周氏猜想？我想, 如果你看了论文，就不会这么想了。王简直……他的验证充满了数学的美感，我的天啊, 我多久没有看见过如此优美的数学公式。上一次是二十年前还是多久之前？】

    arxiv上议论纷纷，埃德加教授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学生发给他的邮件。不一会儿，办公室里的电话便响彻起来。

    埃德加教授蹙着眉头，拿起电话出声询问道，“你好，请问，你找哪位？”

    “是我。”电话那头是埃德加教授的老朋友，也是哈佛大学的数院教授兰迪?李教授。他用惊讶地口气说道，“埃德加，我的老朋友，arxiv上的那篇论文你看了吗？”

    埃德加教授愣了一下，用嘲笑地语气说道，“兰迪，你又在arxiv上看见了什么有趣的论文，或者是说，它们能够说明什么？”

    “我的上帝，我竟然看见有人证明了周氏猜想。对，是你想到的那个周氏猜想，梅森素数的分布猜测！”兰迪教授似乎在电话那头指手画脚的说道，“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竟然看见了这么一篇论文。”

    埃德加教授听完兰迪教授的话之后，并没有惊讶，反而笑了笑询问道，“我的老伙计，你是多久没有网上冲浪了？arxiv上，哪个月不是有几十篇号称自己解开了周氏猜想的论文。事实上，那群蠢货脸梅森素数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上帝，我简直不知道你究竟为什么会惊讶。”

    “不，不，不——”兰迪教授的声音拖得尤为长，他用一种神秘的语气说道，“这一次不一样，我敢肯定，这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埃德加教授听见兰迪教授的话，不解地说道，“我说兰迪，你最近是不是信了什么邪教？”

    “埃德加，你知道验证周氏猜想的人是谁吗？”兰迪在电话那头兴奋了起来，埃德加嗤笑一声说道，“反正不会是你，我说得对吧？老伙计！”

    “你可真是无趣。”兰迪耸了耸肩膀，“算了，我告诉你吧。宣称自己证明周氏猜想的那个人是你曾经给我提起过，拥有很高数学天赋，来自华国的那个王。”

    “王？”埃德加愣了一下，心中正在想着，他什么时候给兰迪提起过一个叫做王的华国人？

    嗷，他想起来了。那个叫做王云，在华国上京城大学的数学天才。新梅森猜想的证明者，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人。

    他解开了周氏猜想？虽然周氏猜想和新梅森猜想的确是有相似点，但两个月的时间接连解开两个数学猜想，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劲儿。不管了，埃德加教授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登上arxiv，使用精准搜索。

    果然搜索到了署名是王云的那篇论文。

    他微微蹙眉，心里想着，这家伙究竟是真的证出来了，还是在找噱头炒作？

    关于这篇论文的帖子已经有许多，都在激烈的争辩着。但是——埃德加教授并不打算加入这些无聊的争辩之中，他一向是凭结果做决定的。如果王云没有证明出来，即使这位王云是他很看好的数学新星，他一样也会大批特批。但如果，王云是真的证明出来。那么，他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打开论文，省去不必要看的叙述部分。他直接看向解答验证的部分，拿着纸和笔，埃德加教授开始验算了起来。

    这个公式太美了，他从未见过如此优美的数学公式。

    什么叫数学美，这就是数学美。痴迷地看着公式，最后伏在案台，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埃德加教授抬起头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果然，对了！竟然算对了，他运用筛法的本领，又到了另外一个层次，没想到竟然用筛法将周氏猜想给解决了。

    电话铃声又响彻在办公室里，埃德加教授扔下手中的笔接起了电话，“喂！”

    “依然还是我老伙计！”兰迪在电话那头笑着说道，“怎么样，看完了？”

    “已经看完了。”埃德加教授说完之后，随即补充了一句，“我也验算了一次，他没有错，真的证明出来了。”

    “现在arxiv上为了争论他究竟有没有证明出来，已经吵了好几十页了。”

    “那群蠢货，有在网上吵架的时间，自己计算一次不就好了？”说道这里，埃德加教授冷笑了一声，“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根本看不懂王使用的筛法。”

    “我想，原因就在这里。”兰迪教授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竟然有人能够如此使用筛法，对于数论的了解到了如此深奥的地步。最让人惊讶的是——他竟然只是一个大一的学生，可以想象，今后的他可以成长到如何可怕的地步。”

    “这都不是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埃德加作为一名出色的普林斯顿教授，现在还是非常淡定的。

    一个周氏猜想而已，如果仅仅如此。埃德加肯定会夸赞上一句数学天才。但——王云之前已经解开了新梅森猜想。两个月之后，又在数学界扔下来了一枚重磅炸弹。这简直——我的上帝，这家伙一定和高斯有什么联系，一定是的。

    这大概就是来自东方的神秘力量？！

    …………

    一觉醒来，王云神清气爽，走出办公室，正准备去洗漱一番。没想到陈教授心急火燎地走到了他的面前说道，“你小子，又出名了。”

    “？？？”王云眨巴了一下眼睛，“不能吧，周氏猜想普通民众知道得不多，我能成什么名。”

    “呵。”陈教授看了王云一眼，“少年，你还是图样图森破。”

    “因垂斯汀！”王云接了陈教授的话之后，直接走向了卫生间。这个时候陈教授含笑说道，“千万不要忘记看围脖哦！尤其是我们学校的围脖！”

    “？？？”王云一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莫非——学校官方已经开始作妖了？匆忙的洗漱之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拿出了手机，点开围脖。

    输入京城大学这四个字。

    出现的首个围脖便是官方认证的京城大学自己的围脖。

    点进主页，王云整个人都愣住了！

    【京城大学v：震惊！我校元培院大一萌新竟做了这种事情！！！】后面还有三个感叹号是什么鬼，这强烈的xx风格又是什么鬼？你特么是京大官方围脖，你给我震惊一点儿好不好？震惊体是什么鬼？！

    王云瞬间想要骂娘，在心中吐槽了好大一阵之后，他点开这点快速看了起来。

    【我校元培院大一新生王云同学，昨晚已经困扰数学界二十余年的周氏猜想证明！】就特么几十个字，你至于用什么震惊体吗？

    王云看得整个人都快要暴躁了起来，官博下面的留言更是绝了——

    【震惊？京大元培院大一新生竟然这么样做！看看，这才是震惊体ok？】

    【闹了半天，我还以为大一新生干什么事情了？原来解开数学猜想了啊】

    【如果我没有记错，王云两个月前刚解开数学猜想，并且当上了数研中心的研究员吧？我记得当时说他的新课题是周氏猜想，很多人都说他在五年之内没有突破。结果……】

    【真的假的？这个周氏猜想这么牛皮，二十多年都没有人解决，他一个大一的学生就解决掉了？我怎么感觉不太像是解决掉的样子？是不是炒作？】

    【呵呵，要不你也炒作一个给我们看看呗？】

    【哎呀，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这么认真干嘛。更何况华国科研界的丑闻还少了吗？我怀疑一下怎么了？】

    【好笑，你特么知道什么是周氏猜想吗？你特么知道人家早就已经发在arxiv上了吗？你怀疑，你特么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张嘴就怀疑？我还怀疑你特么是不是人呢！】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暴躁？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人家也是随口说说而已啊，你认下来呗？不然凭什么你能随口污蔑别人，别人就不能随口说你几句？您多大脸？】

    【雾草！这位大佬竟然真的发在arxiv上了。我看见已经吵了好几十页了，最后普林斯顿的埃德加教授说他已经验算过一次，大佬应该是证明出来了。】

    【我去，18年最有可能获得菲尔茨奖的那位大佬？666666……】

    【不懂就问，arxiv是什么东西？菲尔茨奖又是个啥？为什么国外的教授说证明出来，就是证明出来了？】

    【？？？您是今天才会上网不去自己去千度吗？业界顶级大牛说了都不算，难道是听您的话？】

    【神仙的世界，我等凡人是真的不太懂！】

    【我听说京大已经准备举办学术研讨会了，就是为了这个周氏猜想emmmmm……有点同情这位大佬，他即将要被拉出去溜了。】

    【没我惨好吗？我的毕业论文正好和周氏猜想有关系，妈的，我真的特别想要揍他一顿！】

    【我看了这位大佬的运算过程，筛法用得是真的溜，而且开头的前几步，不就是在之前这就是学霸上算梅森素数的时候，用的步骤吗？严重怀疑，是上次计算梅森素数的时候，大佬有了灵感】

    【昨天刚播完？大佬的进度都是这么快的吗？】

    【66666……】

    【我是前来拜云神的……】

    …………

    后面的楼已经歪掉了，关掉围脖，王云哭笑不得。不过普通民众的怀疑，对于王云来说，根本屁事儿没有。

    看都看不懂，你还非得要来指点几句，好啊。你特么只要能够给我用筛法做出几个步骤，我跪下叫大佬，否则你就算叫得在凶，有人理你吗？

    无所谓的放下手机，王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出办公室。他准备回家，这个时候几个科研狗扑了上来——

    “？？？”王云一脸懵逼地看着几个科研狗说道，“你们干什么？”

    “大佬，大佬，让我们露露面呗。”其中一个科研狗直接抱住王云的大腿，“我真的只是想要露露脸而已，没有其他的想法。”

    王云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有事说事，没事给我滚蛋！”

    “诶？”那人愣了一下，看向王云，“大佬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央电爸爸就要来采访你了，说是要给你做个人物专访呢。”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王云懵逼了，给我做个专访，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感觉并不是给我做专访的样子。

    “杨主任刚说的啊，他没有给你说吗？”科研狗也懵逼了，还以为自己能够蹭蹭镜头，没想到大佬竟然还什么都不知道。

    正说着，杨主任走了过来，看了王云一眼笑眯眯地说道，“小伙子还是很有精神头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