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小姑娘耷拉着脸，闷闷不乐。

    “你小小年纪应该是开开心心的，别愁眉苦脸了，我在附近开宠物医院，你有空可以过来玩，我的狗就养在店里，”喻湛安慰她。

    小姑娘一听，眼睛都亮了，随即又担心的说，“真的吗，会不会影响你做生意？”

    “当然不会，其实我工作的时候，paul很孤单。”

    “原来你叫paul呀，”小姑娘摸了摸狗头，paul也回蹭她的手心。

    “你叫什么？”刘嫚顺嘴问她。

    “我叫鲁玲玲，现在在四十中读初二，”小姑娘自我介绍道，“这家沙县小吃就是我爸妈开的，他们在首都做了十几年的生意啦，我还没出生的时候，他们就来首都了。”

    “你们放寒假了吗？”刘嫚问。

    “放了呀，上周就放了，所以我现在在店里帮衬我爸妈。”

    鲁玲玲看着刘嫚，越看越觉得眼熟，在脑海中回忆，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个漂亮小jiejie，是之前来过的客人吗？还是在路上碰到过？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吃惊道，“你是……你是那个抖音上的小jiejie。”

    “什么抖音？”喻湛完全不知所谓，他工作忙碌，闲暇时遛遛狗，健健身，和朋友玩玩吃鸡之类的，基本不看娱乐社交的app，从未下载过抖音，所以他不知道刘嫚那个火爆抖音的小视频。

    “小哥哥，你不是她男朋友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你也太不称职了吧，”鲁玲玲责备道。

    喻湛虚心接受批评，“的确是我的问题，我太不关心她了，”说着，他打趣看了刘嫚一眼，刘嫚想说他俩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喻湛却抢过她的话头，又问鲁玲玲，“你有视频吗，能不能给我看看。”

    “在我手机里，我去找找，”鲁玲玲风风火火的跑进厨房，没一会儿，拿着一个手机出来，“你看，我还点赞收藏了呢。”

    鲁玲玲给喻湛打开了视频，小可儿《思君》的曲子立刻在不大的店里响起。

    “哦哦，是这个啊，”喻湛是看过现场的人，那阵惊艳劲儿早就过去了，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视频300w 的赞和大家的评论上。

    “想不到我早上看到视频，晚上就见到视频里的人了，跟做梦一样的，小jiejie本人比视频里还好看呢，”鲁玲玲看看刘嫚，又看看喻湛，真心觉得两人很般配。

    第二十九章 加微博

    抖音评论里网友主要赞的是刘嫚的复古还原度，其中有一条评论就有4w 点赞，并且被顶置在最上方，评论写道：

    “为什么视频里的姑娘就露了一会儿面，没有说话，没有才艺，却能吸引人呢？除了她人长得好看，我个人认为还有细节原因，第一，请大家注意她的发髻样式，是标准的汉朝螺髻，看似简单，却非常有技术含量，现代人很少有人会编这种头发了，而小可儿的发髻才是现在大多数造型师比较擅长的发型；

    第二，看她的举止，一开始她是坐着的，椅凳是宋朝之后才开始出现的，之前人们皆席地而坐，《礼记》要求‘坐如尸’，顾名思义，要求人坐着不能动，端庄严肃，目光正视，小可儿唱歌的时候，这个姑娘始终一动不动、腰直胸挺，除非专业的舞蹈演员，一般人谁能盘膝坐在地上，保持五分钟不动的？我认为她有一定的舞蹈功底；

    接下来她起身走向小可儿，大家注意到没有，她看起来最后和小可儿并排站立，实际上是站在小可儿身后半步的，这是小可儿的演唱现场，小可儿才是主角，她充其量算是‘群众伴舞’她这么做是讲究谦卑有礼，深明什么是尊卑上下，不抢风头，不喧宾夺主，这种品质是很难得的。我猜测这个女孩家教一定非常好，起码出身书香门第。”

    喻湛认真的看完这段话，看这些夸刘嫚的评论，他都感觉刘嫚不是凡人了。就算他在现场，也没去注意这些细节，也许因为他是一个钢铁直男，女人妆容发型，他觉得好看就是好看，至于怎么弄的，他不关心。不过举止气质是能感觉到的，这也是刘嫚吸引他的原因。

    鲁玲玲坐到刘嫚旁边，“小jiejie你是不是汉服控呀？”

    “算是吧。”

    刘嫚知道自己汉朝人做不成了，就做个汉服控吧。

    “那你能不能教我编古代发髻呀？我手很笨。”

    “没问题呀，你这个年纪，可以学学基本的双丫髻，等你及笄了再学复杂的。”

    “哇，听起来好酷，”鲁玲玲觉得这个小jiejie肯定入戏太深，说话都古色古香的，“多大是及笄啊？”

    “我们那儿是十五岁。”

    “那我还有一年的时间诶。”

    这时，一个妇女端着一大碗面条从后厨走出来，她把面条放在他们桌上，转头呵斥鲁玲玲，“一边去，别打扰客人吃饭。”

    鲁玲玲吐吐舌头，跟着母亲回了后厨。

    刘嫚看着面前这么大碗的面条，分量实在，起码有十片牛rou，香菜和葱花飘在汤上，冒着香喷喷的水汽，令人食欲大开，却也真心吃不完。

    “你要不要也吃一点？我晚餐吃了一碗日式拉面，这碗面肯定吃不完，”刘嫚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喻湛，怕喻湛嫌弃。

    喻湛二话不说，起身去消毒柜拿了一双碗筷，从大碗里挑出了一些面条，再把大碗推到刘嫚面前。

    “正好我现在也有点饿了，你吃大碗，我吃小碗，只留给你这么一点，够不够？”

    “够，够了。”

    喻湛只挑了面条，牛rou和配菜都没动。

    paul闻到香味，伸出舌头，一直往桌前凑，却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喻湛把这只狗训练的很好，就算馋嘴，它也不会违背主人的意思。

    喻湛摸了摸它的头，“回去给你吃零食。”

    paul听懂了，嘴巴都裂开笑了。

    两人吃面时都很安静，没有交谈，也没有任何咀嚼或者碗筷碰撞的不雅声音。

    鲁玲玲蹲在厨房门口，瞅着他俩吃饭，他们店里每天接待那么多客人，从来没有谁吃个面条都能吃出赏心悦目来，等他们吃完，她又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根干净的筷子。

    “小jiejie，你现在就教我编头发吧，就跟视频里那样，用一根筷子，简简单单的。”

    “玲玲，”她母亲有点生气了，“这么晚了，客人要休息，我们也要打烊了，明天还要早起干活。”

    鲁玲玲很怕她mama，缩着脖子。

    刘嫚说，“改天再教你吧，我们互相加个微信，再约时间。”

    “我不玩微信的，我一般玩微博，小jiejie，你微博多少，我们微博互关吧。”

    “好呀，”刘嫚点点头。

    喻湛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好像也注册过微博，刚注册的时候随便浏览了一下，觉得无聊就再也没有用过，他也打开手机，找了一下，微博app的图标还在，是系统自带的，他没卸载，他对刘嫚说，“我们也互关吧，”

    于是刘嫚‘公主且嫚’的微博账号，关注那一栏多了两个头像。

    排第一个是‘我我我小鲁班’，配图是王者荣耀的鲁班头像。

    排第二个的是‘yuzhan’配图是一张网上土到渣的风景图。

    第二天上午，孙律师开车来接刘嫚和张佩，这次他们的协商地点定在一家茶楼。一路上都是张佩和孙一义在交谈，刘嫚一直看着窗外的景色没有说话。

    张佩如今只想签下谅解书，免除丈夫的牢狱之灾，保住女儿的政治背景，他们不过普通人家，没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女儿所做的了，至于赔偿款，总能还清的。

    来到指定地点，孙律师提着一个大公文包在前，张佩母女在后，进了包厢。

    王家人这次提前到了，还是那位年轻的赵律师，以及王老太和小儿子王志华，却不见王春华妻子。

    大概是赵律师跟他们提前说了什么，王家人心里也很有数，没有像上回那样大骂大闹。

    两人都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张佩母女。

    张佩先开了口，“怎么不见你媳妇？”

    “她在家里照顾三个娃，”王老太说。

    “她不在，你们两个能做主？”

    同作为母亲，张佩觉得妻子的地位应该是更重要的，她是三个孩子的第一监护人，那些钱赔偿给三个孩子，张佩心里更好受一些。

    王老太却一脸不耐烦的说，“她话都数不利索，懂个鬼，在家里带娃得了，我是我儿子的妈，怎么就不能做主了？我才是一家之主，她敢不听我的？”

    王老太语气之强势，令张佩瞠目，但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刘嫚试图回忆那个死了丈夫的女人，除了一双哭红的眼睛，却再想不起她的模样，那天她的存在感太低了，缩在角落，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第三十章 再次协商

    “今天我也不想和你们扯其他有的没的，扯得我们大家都累，眼看要过年了，我们一家都要回老家去，如果我家大儿子没有被你丈夫撞死，也是要跟我们一起回去的，举家团圆的日子，你说我们家不能既死了人也空着口袋过年对吧，”王老太说来说去还是指钱，“我们一大家子都是靠他养的。”

    第一次谈判时，吵吵闹闹的，吵得刘嫚心里也不好受，这次听到王老太这番话，她却有些同情那个死去的王春华。

    养父母，养妻子，养孩子，还要养弟弟meimei。一家人就像吸血鬼一样，吸干了他，他不得不没日没夜的工作，以至于那晚他为了赶时间逆行撞上了汽车。刘嫚觉得就算她父亲那晚没有喝酒正常行驶，或者她父亲没有经过那条路，王春华依然会撞上其他人的车，依然会死。

    王志华说，“你们也别讨价还价浪费时间了，上次我们说了三百万，这次依然是三百万，想要我们签下谅解书，就要给我们三百万。”

    对方的强硬，张佩早已有心理准备，孙律师告诉过她，他们是有恃无恐，如果拖到开庭前，他们恐怕还要坐地起价到四百万。

    张佩点头，“可以，但是全款我们得年后才能给你们。”

    眼看三百万即将到账，王老太和王志华喜形于色，王老太的语气都变得和气了，“没关系，这么多钱，你们也要时间准备，我们不着急。”

    “那么我们就现在拟定协议吧，”孙律师打开公文包，拿出早先准备好的调解书，“除去上次已支付的10万元，我方还需支付你们290万。”

    王志华摆手，“不不不，上次10万不算在内。”

    张佩愕然，“怎么就不算了呢？”

    “那是你们的道歉费，还有我大儿子的丧葬费，我们这边请律师也要钱的，到处都要花钱的，那10万块钱现在花的连渣都不剩了，”王老太理所应当的说。

    王志华继续说，“谁让你们上次不同意300万，这次就是310万了，再不同意，下次320万，看谁拖得起。”

    两人贪婪的样子让张佩心累，她不想再和这种人打交道了，她现在只想赶紧签好协议，赶紧走人，离他们远一点，她对孙律师说，“行吧，就按他们说的，也就是说，我们总共赔偿了他们310万。”

    孙律师也觉得对方难缠，对这种人，与他们讲理是徒劳的，哪怕上了法庭，法官也头疼。

    孙律师拟好谅解书，交给赵律师，“给你过目一遍吧。”

    赵律师从包里换了一副眼睛，逐字逐句看得很仔细，“确定交款日期是3月1日，你们觉得可以吗？”他问王家母子。

    王老太和王志华低声商量了一下，“可以。”

    “是否要约定违约金呢？”赵律师又说。

    张佩冷笑，“我们家每个人都是说话算数的，两位律师都在这里，我说3月1号就是3月1号，把房子抵押给银行贷款，也是需要时间的吧，就算违约了，能违几天？为了那几天的利息？我们可是多给了你们10万块钱。”

    赵律师笑笑，“ok，我想你们也不敢违约。”

    在两位律师的见证下，张佩和王老太分别在谅解书上写下自己的姓名、身份证号码和日期。

    协议一式四份，张佩、王老太和两位律师各执一份。

    拿到协议后，两家人的表情有天壤之别。

    王老太和王志华顿时喜笑颜开，当着他们的面，对赵律师连声感谢，王志华一脸巴结样，“多亏你了，等一会儿午饭，我们请你吃。”

    赵律师婉拒，“谢谢，不过我还有事，下午要感到城北另一个当事人那边去。”

    “那等你有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