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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儿要犯上_分节阅读_42

    “好吃么?再来一碗吧。”澍婆婆笑眯眯地又递了一碗过来。

    左玄歌看着手里已经空了的碗,也觉得奇怪,他对吃食素来挑剔,就算是京城顶上等的蒸酪,奶香四溢,鲜美顺滑,他也甚少一次吃完一整碗,可是这澍婆婆做的蒸酥酪他却吃的停不下嘴了。

    再吃一碗,又安顿澍婆婆睡下,左玄歌才转脚去了野狼住的屋,推开门进去,野狼竟毫无察觉,仰面躺在床上呼声大作。

    左玄歌上前提起他的衣襟,被惊醒的野狼迷糊着嗓音大叫:“五爷危险!五爷……”

    左玄歌哭笑不得地掩上他的嘴,好家伙,做梦还想着五爷危险呢,这是咒他呢还是咒他呢?

    看清了此刻出现在自己简陋屋子里的人是左玄歌之后,野狼瞪着一双大眼,眼泪“唰”地飙出来,双手紧紧抱住左玄歌嚎,碍于被左玄歌捂住了嘴,因此只能漏出几个咿咿呀呀的单音节,鼻涕眼泪全往左玄歌身上招呼。

    左玄歌嫌弃地推开了他,压低声音道:“住嘴,想把寻疆人引来害死我啊。”

    闻言,野狼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只是眼泪还是流个不止。

    见他动了真情,左玄歌真是骂也不是安慰也不是,只能板起面孔严肃道:“野狼,我现在交代你的事情,可是关系我性命的大事,你可给我听好了。”

    “嗯嗯嗯!”野狼狠狠点头,终于不哭了,擦干了眼泪,还是忍不住一表再次见到左玄歌的欢心,“五爷,我想死你了!”

    左玄歌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一个糙老爷们怎么这么rou麻。

    “我接下来的话,你可给我听好了。”

    “嗯!”野狼慎重地点头。

    屋外朗月星稀,屋内形势紧张。

    左玄歌在赶在子时到来之前,将所有要交待野狼的话说清楚,趁夜而来,又踏着月色离开……

    ☆、山雨欲来

    “你在想什么。”

    身后女子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斜阳没有转身,他双手支在栏杆上,眼底已经看见一双玄色绣金纹的长靴。

    离忧站在他身侧,对他的一言不发不以为意:“那封信丢失得很可疑。”

    斜阳的散漫的目光渐渐凝聚。

    “而且,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请讲。”他终于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斜阳哥,你真的要跟我这么客气么。”离忧脸上露出与她往常气势不相符的小女儿羞怯。

    “离忧主事,有何话请讲。”

    离忧轻轻叹一口气:“从我回来之后就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寻疆族内似乎藏匿了一个高手,或许是我多心,也没有十足把握,所以一直没有对长老们提起。”第一次感受到那个人的存在是在她去后厨找轻鬼的时候,可是那种感觉只是稍纵即逝,事后巡视她也没有看见任何人,况且当时若真有人在,轻鬼不可能一点都没发现,所以也就只当是自己多心。

    可是出了送信弟子中途睡着并将信匣跌落山崖的事之后,却坐实了她的感觉,望归宫应该有一名高手潜藏,寻疆弟子从来没有犯过送信途中睡着这样的过错。

    三位长老和斜阳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事发之后,他们并未对那名弟子多做苛责,毕竟望归宫上若真潜藏着一名瞒过了所有寻疆高手的高人,那名弟子还能活着便已是万幸了。

    斜阳没有说话,十指交叉相扣,两位长老已经勒令全族上下搜寻查看是否有可疑的人,他一直将此事按住不发,只在下峰搜索了一番。

    若是真的搜起来,只怕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离忧只道他还在为这事烦恼:“我感觉……那人应该同左玄歌有关。”

    斜阳看了她一眼,神色未变:“离忧主事何出此言?”

    “寻疆族上下都已加大了巡防,我也对各峰都搜寻了一遍却无果,最该发现那个人的轻鬼却一言不发,也只有轻鬼附近我从未想过要探查。”

    只是没想到包庇外人的那个家伙竟然就是自己的亲弟弟。

    “我……”

    “此事我会让离欢离心去查一查。”斜阳突然打断她的话,说完之后颔首为礼,转身离去。

    离忧愣在原地,瞪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好久好久才叹了一句:“我只是想帮你啊……”

    可是他的一句话却已将她拒之千里,她的心一点一点刺痛,如被凌迟一般难以言喻。

    如同三年前,她对他表白爱慕之心,被他一口回绝,她赌气向长老请示出宫做外主管,只是希望他能说一句挽留之言。

    她的车马绵延走出三百里,一步一回头,却始终也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罢了,离忧转身离去,掠上第八峰,向三位长老请辞。

    “轻鬼,离忧jiejie要走你知道吗?”辰光跳跃地走进后院。

    轻鬼正在帮左玄歌把砍好木柴集合在一处,头也没回地答道:“走就走嘛,她本来就是外主事,赖在望归宫上干嘛?”

    “你不去送她?离忧jiejie三年才回来一次呢,谁知道她下一次回来是什么时候?”

    “我才不去。”轻鬼话音一落,怀里的木头掉落,人影一闪而逝待辰光反应过来的时候,后院已只剩了她和左玄歌。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他说他不去送离忧姐,那他跑那么快干嘛呀?”

    为了给轻鬼挽回一点面子,左玄歌淡淡地答道:“大概是内急吧。”

    山崖上,一老一少两条身影,老人拄杖而立面容严峻,年轻女子俯身地面,仔仔细细查看着地上的每一点痕迹。

    “茹裳,可有何发现?”

    泗茹裳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什么发现,师父。”

    她站起了身:“往来的人太多了,无法辨别。”

    “那人一定在这附近出没过,就是将第六峰翻过来也要找出他的痕迹!”

    “是!”泗茹裳贴着地面向前,一面观察一面吸着鼻子轻嗅,她突然停了下来,身侧是一个仅容一人身的石洞,因为是向内折,所以从外面不易看见,泗茹裳站了起来:“师父,这里面……”

    “什么?”笛音也注意到了那一个石洞,“他曾在里面落脚吗?”

    “是。”泗茹裳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我好像闻到司徒凛月的味道了。”

    笛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泗茹裳自幼感官便异于常人,所以寻疆族才会在她十岁的时候将她送到自己的身边,让自己将毕生所学的追踪术传授于她,笛音年事已高,五官的敏锐自然大不如前,而泗茹裳的天赋使得她的追踪比之自己年轻的时候更胜一筹。

    既然她说司徒凛月曾避身于此石洞,就绝不会有错。

    “将童长老、罗长老、厉善蓝轻四鬼、日月星辰四大护法和离欢离心两位主事请上第八峰。”

    “是。”泗茹裳垂首而去。

    半盏过后,寻疆族的首席弟子们在寻疆族聚首,轻鬼逮着空还不忘去看了看左玄歌。

    “左玄歌……”他欲言又止。

    左玄歌看着他,等他继续说下去。

    轻鬼叹息一声:“若是你死了,你想安葬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还真难住了他,若说他想安葬在什么地方,那自然是左家祠堂,可是若是他在望归宫死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