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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哥和嫂子能和好,就算中间卡着一份离婚协议书,他还是高兴。 因为封顷竹只要退步,就意味着,他已经对洛之闻有所改观了。 韩谦山还记得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封顷竹的时候,小小的少年身上已经有了莫名的沧桑感。别的小朋友都不敢和封顷竹玩,只有他,不要命地冲上去送人头。 倒也没白送。 韩谦山挠挠头,继续拜托熟人查洛之闻的航班信息。 年幼的封顷竹不屑于韩谦山喜爱的玩具,他就算勉强认可了新朋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韩谦山耐不住好奇,偷偷摸摸看了封顷竹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还有好多是他不认识的繁体字。 小时候,韩谦山不觉得有什么不对,长大以后,他想想封顷竹的生活环境,又觉得没毛病。 封哥就是厉害,他这种凡人比不起来。 那时候他们住得很近,韩谦山和别的小朋友一样,养了一条会汪汪叫的小奶狗。 韩谦山喜欢狗,不代表别人也喜欢。 韩谦山费尽心思,想让封顷竹摸摸小狗的脑袋,封顷竹始终不答应。 直到某天,封老爷子一不小心跌倒在家门口,小奶狗一路狂奔到他们就读的小学门口,疯狂地咬着封顷竹的裤脚,把他带回了家,让他及时将封老爷子送进医院,封顷竹才对狗改观。 甚至于后来,封顷竹出了国,依旧关心着韩谦山的狗。 韩谦山不是说洛之闻是狗,他就是觉得,封哥对待嫂子的态度,就跟当初对小奶狗一样,只要心房出现一丝缝隙,心底已然全盘接受了。 “封哥,查到了。”韩谦山的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信息,“嫂子……飞了澳洲。” 封顷竹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订票。” “好好好。”韩谦山殷勤地说,“封哥,我给你订最近的航班。” 可是最近的航班,也追不上已经登机的洛之闻。 “你有嫂子的微信,等到了澳洲,直接在微信上联系他吧。”韩谦山绞尽脑汁地给封顷竹出主意,“嫂子人好,就算生气,也不会不回消息的。” “你和他很熟?”封顷竹脚步微顿。 韩谦山毫无危机意识:“是啊,嫂子之前打电话找你,你不接,他就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 封顷竹闻言,眉心打了个结。 他不喜没有感情的婚姻,在与洛之闻结婚的三年里,完全没有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 他冷落着洛之闻,视他为无物。 哪怕到了现在,他想起那双眼睛,依然无法将洛之闻和“阿文”联系在一起。 因为前世的记忆太过沉重了。 心念坚定如封顷竹,也在梦魇中度过了二十七年。 他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向死亡,又看着那个叫“阿文”的人追随着自己的步伐,死得惨烈。 有时封顷竹甚至分不清何为梦境,何为现实。 他在梦里,能闻到棺木燃烧的焦煳味,能听见阿文痛苦的呜咽,睁开眼睛,却连阿文在哪儿都不知道。 他把他弄丢了。 韩谦山还在叨逼叨:“唉,封哥,说实话,嫂子对你挺关心的。你俩结婚的头一年,他几乎天天打电话问我,你回不回家。” “……可把我给尴尬的啊!后来嫂子大概知道你不乐意回家,就不常打电话来问了,但是每隔几天,还是会在微信上问你的情况。” 封顷竹在不知不觉间放缓了脚步:“他问我什么?” “就是喝没喝酒,加不加班。”韩谦山说,“嫂子很懂事,不会问其他的问题的。” 不知为何,封顷竹的心尖微微刺痛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加的微信?” 韩谦山猛地停下脚步:“封哥,你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不记得什么?” 他苦笑:“封哥,当初你和嫂子的结婚证是先在国外领的,后来到了年龄,可以换成国内的证件,你说自己忙,没空去婚姻登记处,就让我拿着身份证件找嫂子,让他自己去办理。” “……我就是那个时候,加了嫂子的微信。” 封顷竹平静的神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你是说,我和他的结婚证,是他自己去领的?” 韩谦山用一个尴尬的微笑,回答了这个问题。 是的,没错。 那年洛之闻拿着证件兴冲冲地去领国内的结婚证时,等来的不是封顷竹,而是韩谦山送过来的,装着证件的冰冷的牛皮袋。 第10章 封顷竹,我为什么会爱你那么久? 一个人领结婚证没什么,尤其是和三年名存实亡的婚姻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 飞机落在史密斯机场,洛之闻从纷乱的梦境中醒来,本能地摸了摸脸上的口罩,然后扭头看窗外的景色。 北半球的盛夏时节,南半球刚入冬,灰蓝色的天空中浮动着淡淡的云,墨色的海面上几艘小小的帆船在浪花里时隐时现。 “早上好。”Dipper的声音打断了洛之闻的思绪。 他点了点头,也说了声:“早上好。” “有兴趣一起去吃早茶吗?”Dipper不紧不慢地提议,“我知道有一家餐厅很棒,就在唐人街,如果你有时间……” “抱歉,”洛之闻温和地拒绝,“我还有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