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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诺一步三阶楼梯,亦步亦趋地跟在秦杨身后。 然后听见前面的人自己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回到房间时刚好遇上组委会老师敲门来送大礼包。 真的是大礼包,字面上意思的那种。 两个老师手里各提了至少有二十份以前过年专用的旺旺大礼包,不过换了新包装,是礼盒装的。 秦杨新奇地看着邓诺从老师手里接过两份大礼包,好奇道:“真送大礼包,你们省什么传统?” 邓诺跟老师道了谢,关门后把大礼包放到桌子边的地上,打开了包装精美的大礼包。 秦杨凑过去蹲在一边儿,催促道:“快看看。” 邓诺撕开礼盒上的胶带纸,一边抬眼:“你不会真的以为是零食大礼包吧。” 秦杨眼睁睁看着邓诺从礼盒里面拿出一刀用塑料袋包着的试题卷,还有各种各样花花绿绿或眼熟或眼生的习题册封面。 整个人都麻木了。 “……” 邓诺把所有东西拿出来,底下还附赠了几支孔庙祈福黑色水笔,三角尺套装,2B铅笔等等,高考工具套装算是全了。 他翻看了下那叠用塑料袋粗粗包裹着的试题卷,评价道:“这些卷子不错,基本上是没见过的新题。” 塑料袋中的最下面压着大约30几张,用红色夹子夹住的零散A4纸题目。 “这些是精髓,很大程度上可以看出出题老师这次竞赛的出题方向,大家应该都在等这个。”邓诺看了看,“嗯,挺常规的物理竞赛题,题目果然新颖。” 秦杨听得头皮发麻。 邓诺蹲在桌角,整个人有一半儿是在暗处的,一半在灯光下。他伸出手,露出挽起袖子的手臂,带着成年青年特有的肌rou线条,把试卷递给他。 秦杨忽然觉得蹲的小腿有点发麻。 不仅腿肚子麻,脑袋也有点麻麻的。 安静的室内环境下,邓诺低沉的嗓音显得有几分温柔缱绻,他用有点儿蛊惑的意味说:“一起做一下吧。” 秦杨:“……” 可惜了这么好的嗓子,偏偏口吐芬芳。 秦杨最后还是没架得住邓诺的各种语言行为上的威逼利诱,勉勉强强被按在桌子前做题。 教工宿舍的两张桌子是拼在一起的,在窗台边上。 桌上两盏小灯都开着,卷子上的题目处在不同光影下,隐隐浮动。 动的稍微有点快…… 秦杨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组委会发的卷子确实很有水平。 他认识上面的每一个字,但是完全连不起来,读不进去。 脑子里仿佛有一团风暴,以十几级台风的速度混乱地飞驰着,明明眼睛里有字,每个字就好像扭曲了一般在跳奇形怪状的舞蹈。 完全看不进去。 这种状态不是第一次出现。 严格来说,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大半年。一旦认真听课看题,他的脑子里就仿佛有一个隐形的人在阻挠他,使他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秦杨撑着下巴,水笔漫无目的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一会儿在左上角画个圈,一会儿在中间涂个脸。 眼神也不安分极了,时常飘到屋顶的灯上,有时看看窗外山上的树,很少的时间里会看一两眼邓诺。 邓诺学习时非常认真,姿势几乎保持不变的那种。 侧脸在灯光的剪影下,眼睛低垂着,鼻梁还挺好看的。 不过没他高挺。 秦杨凭借着偶尔一两次的关注,发现邓诺看题解题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看一遍略作思考便在草稿纸上草草写下几笔。 估摸着大概是思路之类的东西,毕竟这么多题要一道一道完整的写完不太现实。 好枯燥,好无聊,真没意思。 “你做完了?”邓诺笔下放了一摞,旁边一半是已经搞定的。距离他们开始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 秦杨大大方方地让出自己的试卷,坦然道:“没做。” 他见邓诺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又要放肆乱说话,赶紧补了一句:“不会。” 邓诺挪了下自己的椅子,坐到他身边,看着和他脸一样白的试卷:“一题都不会?” 秦杨躺在椅子靠背上:“嗯,不会。” “题目都看过了吗。” “看过了。” 邓诺在第一页题目上用笔标了几个圈圈:“虽然都是竞赛题,有一些还是比较常规的,稍微思考一下应该能有思路。这几题你看一下,有没有想法。” 秦杨中指推眼镜,扬起下巴看了眼他勾的这几道题:“这几题不是你没写的么。” 邓诺笔尖顿住,转头看着他宛若大爷一般的坐姿:“你这一个多小时都在看我做题?” 秦杨不怎么用心地摇摇头,“没,有时看两眼,刚好发现你略过去了。” “那是因为这几题没什么难度,看一眼基本知道思路。”邓诺无奈说。 就这样他还一题没做出来。 怪可笑的。 秦杨自嘲地笑了下。 “我态度不端正,怎么了吗。”秦杨双手环胸,脚搁在桌子的下面的杆子上,带着几分挑衅说。 邓诺有几秒钟没说话。 窗外大风呼啸而过,已有一把年纪的窗户猎猎作响。 同天气预报说的一样,风雨欲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