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科幻小说 - 98号别墅疑案在线阅读 - 第九十二章 激烈争论

第九十二章 激烈争论

    本以为今天的审问,可以使凤凰园98号别墅凶杀案告破而结案的大部份侦查员,却忽然被黄玉姝叫放的录音和周明亮最后的讲话弄懜了。

    “黄处既不问审问情况,也不征求大家的意见,就放这早已听过的录音,周书记还要大家发言,这究竟是为什么?”大部份侦查员在心里这么自问。

    黄玉姝曽经是那行在公安大学时的老师,她不先发表对今天审问的观感,反而先做出让入匪夷所思的叫大家听录音的举动,这让那行也觉得此刻不知该怎么说好。

    那行知道,老师虽然在教学上是“之乎者也”,但她可是个潮人。“潮”并非说她服装潮形象潮,而是说她侦查破案的思维潮。不说她在课堂上言传身教用让人意想不到的思维方式侦破了数个要案奇案,就看她近日在《公安战线》杂志上发表的一篇名为《突破思维定式查案》的文章,就让人潮得十分钦佩。她一共列出了十种与传统和常用方法不同的形式,论述了侦查刑事案件的独特见解,让侦查员们看了大开眼界。

    她在文章里说,“我们有的刑警,只喜欢听犯罪嫌疑人供认罪行,而不愿听他们的狡辩。只要听到对方承认杀人的事是他干的,就高兴得忘乎所以。这难道不是对不动脑筋的警察的一种黑色幽默吗?实际上,我们可以从对方的狡辩和否认中发现很多鲜为人知的真相!”

    会场沉默了大约两分钟。张文英发言了。她说,“大家都说我是大炮,又口无遮拦。现在我又来先放一炮!还是那句话,不对的请领导和同志们纠正。”她顿了-下说,“从审问三个犯罪嫌疑人来看,这案子不是明摆着破了吗?因为,三人一致供认,这一系例的案子,包括凤凰园杀人案都是他们三人所为。我不明白,这和黄处叫放的录音有什么关系?何况,这录音我们在审问前都听了好多遍。”

    曾克容说:“我们是分开审问的。嫌疑人的交待应该是出自他们自已的内心。而且经查,他们对他们的身份和前科的交待也是真实的,对绑架赵灵和迫害徐姐他们也供认不讳。因此,他们对98号别墅案杀人行为的供认也应该说可信。”

    “是呀!”周兴宇说,“他们在98号别墅杀人,都是他们主动交待的,我们并没有强迫他们,也没有提示或暗示,更没有逼供和用刑。”

    徐敏说:“应该肯定地说,从录音来判断,绑架和害我的人正是这三个人。刚才播放的录音里那个叫治中哥的声音,正是这个名叫匹三的矮个子的声音。不错,就是这三个人。”

    钟有全也说:“根据他们的交待,再从逻辑上分析,他们去98号别墅里盗窃,被主人们发现而杀人,然后为装自相残杀至死的现场,追杀现场唯一生存者赵灵,绑架徐敏以求得黄处尸检结论,以及到最后孤注一掷,冒险去医院绑架赵灵,欲将赵灵杀死后毀尸灭迹的整个犯罪链条似乎也是成立的。因此,我也认为,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案的凶手应该就是李治中丶匹三和罗铁三人。”

    黄玉姝说:“从侦查员自身角度讲,钟有全同志和刚才几位同志的发言不无道理。但是,从整个案中案和尸检报告丶录音和犯罪嫌疑人的活动轨迹来分析,说李治中丶罗铁和匹三犯了追杀赵灵,绑架残害徐敏,甚至故意制造车祸害死华玉凤和杨木的罪行都有可能成立。但说他们是98号别墅案的杀人凶手,那就大错特错了。”

    “咹?”张文英说,“可都是他们自已主动交待的呀!而且三人交待的杀人动机丶目的和使用的凶器及凶器的来源以及后来伪装现场的交待都相当一致。更为主要的是龙安现场指认也基本认出凶手是这三人。”

    “问题就出在他们的交待相当一致和龙安的指认上!”黄玉姝说,“你们想想,从他们的身世和文化程度上来分析,他们对在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能有这样逻辑严密,几乎挑不出毛病的交待吗?如果沒有尸检和录音做证,警方可以凭他们的囗供认定他们就是杀害98号别墅里人的凶手也无可桃剔。可是要是这样,又一个错案就有可能产生了。”

    “啊!”张文英感叹道,“我明白了,黄处是怀疑他们的交待是自已编造的?”

    “他们沒有这个智力。”季一天说。

    “那是谁?”小芳问。

    徐敏说:“我认为就是在狐狸洞里考问和逼我说出黄处尸检报告的这个叫大哥的人。”

    “不错。”黄玉姝说,“可是,今天审问的这三个人的声音里判断,这三人中并没有这个大哥。那么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犯罪嫌疑人不止这三人。也就是说,这三人只不过是参与者或被利用者,并不是主谋或主犯。再说,龙安的两次述说中,也没说他见过案发现场有三个凶手在作案。他今天的指认,要么是勉強搪塞,要么是别有所迫。”

    季一天说:“当然,李治中丶罗铁和匹三的所有供认也不是全部是假的。从他们的交待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即开枪打死太平间冷藏室出现的那个探手的人是他们干的。在医院跟踪赵灵并枪杀她的人也是他们干的。最后绑架劫持赵灵去狐狸洞准备jian汅后毁尸灭迹的人也是他们。但直接杀害98号别墅的人并不是他们。”

    “但他们全部都招了呀?”周兴宇说。

    黄玉姝说:“只要不是他们干的,即使招了,也会翻供的。这样的事例在刑事案件里累见不鲜!并不奇怪。”

    “是的,”季一天说,“有些替人顶罪的人甚至到了法庭上也还会坚持,但当法官准备落锤定音时,他就翻供了。”

    周兴宇说:“这么说,他们交待在凤凰园杀人的犯罪行为是他们三个串通起来编造的?”

    黄玉姝说:“他们三个没那本事,而是有人亲口授予,并让他们背得滚瓜烂熟。因此,才出现今天审问中他们对凤凰园98号别墅杀人的交待相当-致的结果。你们发现沒有,他们在交待为什么在凤凰园98号别墅里杀人的供词中,竟然像小学生背课文那样一字不差。你们说,这样的交待可信吗?”

    在整个争论中,那行一直在听,沒有插-句话。但从他锐利的眼神和沉重的脸部表情中,可以看出他在动脑筋思考。

    周明亮说:“怎么样,那行同志,谈谈你的见解吧?”

    那行仿佛从迷茫中醒悟过来,想了一下,说:“听了黄处和季局的分析,我忽然领悟到一个问题,就是这次我们抓到的这三个人,或许就是真正的杀人凶手布下的一步丟車保帅的棋。也就是说,这三个棋子如果真杀了赵灵,就灭了看见他们在98号别墅杀人的口。然后再借我们的手,在抓捕时击毙这三人,如果我们没有击毙他们,凶手就叫这三人从狐狸洞暗道逃往山神庙。当这三人逃到山神庙时,凶手再亲自灭了这三人。这样一来,真正的杀人凶手就无人指认和作证而逍遥法外了。这就是真正的凶手布下的一箭三雕和丟车保帅的迷阵。”

    “不错!”黄玉姝说,“所以,我们立即暂停审问,就是避免不要在这个问题被迷住而耽误了破案的进程。更不要以为此案的真正凶手抓到了就万事大吉了。其实这是真正的凶手下的一盘棋,就是那行同志刚才说的丢車保帅的棋。那么真正的凶手是谁呢?那行同志,你是红阳市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又是本案的侦查组长,你心里现在应该有数了吧?”

    那行思忖一下,说:“其真实的人还不太清楚,但从以上录音分析,百分之七八十的就是那个大哥和老板,又或者还有更深更高一级人物的庇护,比如匹三说的大爷和二爷。”

    “判断正确!”说着,黄玉姝看了一下时间,说,“现在是上午十一点,你们克服一切困难,继续审问,一定要这三人说出那个大哥和老板的真实身份。而且,你们完全可以戳穿,他们交待凤凰园98号别墅凶杀案不是他们所为,他们只不过是……”

    “被人收买或指使而替人顶罪者。”那行说。

    “对!”黄玉姝说,“就是他们,为了获得高额回报,一方面挺而走险忠实于主子,一方面又兽性不改,自作主张,因而派生出我们的徐敏警官被害和赵灵差点也走上被jian污的后果。然而,他们没想到,就因这样的贪欲,他们把他们的主子在无形中出卖了。”

    张文英说:“黄处、季局、那队,你们的分析真使我大开眼界,也大长了知识,胜读十年书呀!之前,当我们带龙安去看视频识别犯罪嫌疑人时,当听到龙安说,98号别墅凶杀案的凶手好像是这三个人时,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我想这案子终于破了!没想,现在看来凶手还另有其人!”

    那行说:“这三人也是本案不可否认的犯罪嫌疑人,他们的罪行也不小。但是,98号别墅的凶杀案不是他们所为。他们是在凶杀案发生后,真正的凶手用钱买来的顶替者。好了,周书记、黄处、季局,我们去继续审问吧?”

    周明亮说:“好!两点要求,一要注意策略,二要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到了下午三点。在第一审讯室,钟有全和曾克容还是不厌其烦,三番五次地问:“李治中,老实交待,98号别墅的人是谁杀的,你为什么要替人顶罪?”

    审讯室没有取暖设施,再加大家都没吃午饭,李治中饥寒交迫,说话也在颠抖。他说:“警官啊!我都交待数十遍了,98号别墅里的人就是我们杀的呀!哎哟,肚子好饿啊!给,给点吃的吧!好冷哦,给,给口热水喝吧!我,我受不了啦!”

    曾克容说:“我们也没吃饭,我们也冷。但我们可以換班,而你不行。你不如实交待,我们就陪你耗,看谁耗得过谁?我再问你,你们的大哥是谁?老板是谁?大爷和二爷又是谁?”

    狡滑的李治中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钟有全走上去正要给他一拳,他猛地抬起头来。

    凌晨两点正,第二审讯室,那行和张文英走进来換下周兴宇和徐敏。

    罗铁已经筋疲力尽了,而且全身发抖。他对张文英说:“美女警官啊!,你干脆把我毙了吧!这又冷又饿又困的滋味实在难受呀!”

    张文英厉声说:“谁给你套近乎?只要你老实交待,说出收买和指使你们的人是谁,热烘烘的饭和香喷喷的菜就给你送来。说吧,老实说!”

    罗铁咽了口口水,说:“我都交待数十遍了,我们没有人收卖和指使。一切犯罪行为都是我们三个兄弟伙合伙干的。”

    那行把桌子一拍对罗铁说:“你还在顽固不化?你受骗了,你的大哥李治中都交待了!”

    罗铁开始一惊,然后说:“不可能!再说了,他也不是大哥。”

    “说,大哥是谁?”那行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