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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浓沉吟。 路刀抬眼看去,凑过去叼住他的耳廓低声:“温哥哥怕么?” 温浓轻声回:“多怕都爱你。” 路刀呼吸一屏,刚要啵他一口,又听见他严肃地说:“再说仲魔这事严重得很,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对刚,回避不了的。” 路刀:“……嗯。” 温浓立即就感应到了他内心的落差,不由得失笑,腾出一手去摸他额顶:“安啦,你分量最重。” 路刀静静看着他,脑袋轻轻往温浓掌心里一拱,头上缓缓冒出了角。两束灵流火花似的绕着犄角而上,两角发出了莹莹的蓝光,像从前一样卡住他的手,散发着某种熟悉的依赖与眷恋信息。 温浓凝视着那犄角,路刀的呆毛从他指尖的缝隙里顽强地钻出来,额发下是一双纯粹专注得异样危险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无比想哭,却又由衷地感觉到劫后余生的幸福。 路刀轻手捞过他,捂着他后脑勺平静绵长地亲吻。 两个人定契的识海泛着同步的涟漪,两个温柔的声音重合成两个斩钉截铁的字:“别怕。” “一条龙守着你。” “一把刀护着你。” “我们永远在一起。” 温浓的手下移到他眉目间,带着大难面前越发浓重的爱意摩挲他的眉角。 路刀紧贴他的手:“长黎殿还能坚持,我们还有时间应对。” 然而话音刚落,长黎殿就震动了起来。 “瞧你这flag立的。”到了这个关头,温浓还揩他的鼻子笑,惹得路刀惊疑不定要拧起的眉头顷刻放松。 刚睡了会安稳觉的龅牙猛然睁开大眼,红毛根根炸起:“他又来了!”他一手拉一个爹,火红翅膀一张就飞上半空,嘴里嚷嚷着:“爹你们别怕!地下的大家伙就是顶一下大阵,待会就没力气折腾滴。咱们家里顶多就是家具挪一下角角,待会就啥事没有嘚……” 然而这话还没完,长黎殿周围一大圈的细密护阵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玻璃爆/破声音。长黎殿偏角烫火锅的大鼎直接被灵流掀起来,咕噜噜地在地上翻滚,借着自身重量搞得所到之处家具尸横遍野。 龅牙傻眼:“嘎?!” 路刀碎碎念叨“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捞起妻儿就往长黎殿外飞去,虚空一跃直上这大殿的尖尖顶。而后脚面在空中一踏,蓝色的阵法像电路线板一样瞬间铺开,给一家三口提供了落脚地。 温浓稍微有些站在高处的晕眩敢,路刀环着他腰身,两人目光相接,点过头同时往下眺望。 龅牙的视线还局限在脚下的长黎殿,看着那尖顶被地下震动影响得抖起来的危险模样,炸毛垂了下来:“搞、搞啥?怎么这么大动静?” 温浓掌心运起灵流,在小正太眼前拂过:“看魔都。” 龅牙循声而去,因为站在最高处,这才借着温浓的灵力在狂风中看到了魔都的全貌——地面有一个泛着银光的巨大复杂的圆阵,它像是打过无数次补丁,阵线脉络重重,铺叠得像块巨大的银色贴片。 但再仔细看,他发现那些阵法里的阵线正在一根根断裂,速度越来越快,数量越来越多。 此消彼长,这意味着地下的大家伙越来越难以困住。 龅牙的翅膀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羽毛簌簌,连带着獙獙也瑟瑟了起来。 路刀随意地在儿子头上揉了一把,眼睛扫了一眼天边,感应出输送到守护阵来的灵流浓度减弱。 “朱雀和白虎他们出了点麻烦。也许是没有了力气,也许是因为白摇蓝霄受制影响。”温浓抬手向高空摄入灵气,狂风刮得长发凌乱,而声音沉稳:“刚才海上做的不够牢固,我再给三方守护阵打个补丁。” “你刚回来不久,我帮你输出。”路刀低头亲了他额头边上的断角,也抬起一手,扣住了温浓冰冷的五指。 魔界高空的灵气浓度飙升聚而成云,乌云中电闪,轰隆的雷鸣声逐渐加重,隐隐夹杂着浑厚的龙吟声。 两人尽最大可能摄收了高空的灵气和魔气,忽然异口同声喊:“龅牙保护好自己!” 他们的手紧握,面容上全龇出了灵纹,都把运灵用到了极致,不惜命地祭出本源灵。大片的乌云中出现了一把凶刀的虚影,路刀仰天长啸,赤蓝交杂的戮古巨刀在雷电中聚了形。浓重的乌云中传出回应的龙吟,银白色的巨龙破云而出,盘上戮古刀身的刹那,龙鳞由纯银化成了苍青色。 温浓和路刀齐吼,高空的戮古刀铮鸣,青龙长嘶,极强灵力聚成的一刀一龙自不详的乌云轰然而落,同步咆哮着砸向地面。运灵过度使灵窍剧痛和视觉短暂封闭,温浓一瞬看不见周遭,老腰麻得堪称断掉。好在身边有个结了契的伴侣,视线不至于堕入一片黑暗。 魔都地面濒临撕裂的守护神阵被这两道从天而降的本源灵力轰了个正面,无数断裂的阵线藕断丝连地重新连接,借着惊人的轰击飞速压平了被顶起的乱阵。就像一只大手,把妄想钻出潘多拉之盒的魔物再次摁了回去。 沙土卷地,建筑崩塌彻底成尘泥,魔都在灵力轰击的硝烟里瞬间核平。 温浓发完力就软了腿,耳朵和唇角溢出了血,被路刀捞进了怀里。 地底爆出沉闷的怒吼,沙哑的声音充斥了天地间:“尔等困不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