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青枚
四十一,青枚 冷秋叹一声秋风秋雨愁杀人。 可是内心深处对自己女儿又有新的认识,这丫头很白痴,但是她对比自己小的朋友有很明显的保护情结。 那股子霸气,很有气势,很有做首领的素养。 冷秋是不会评价一个人的道德水准的,他不觉得我女儿爱护幼小,有担当,坦白直爽有原则,或者她粗暴,傲慢,轻贱他人性命,他只会判断,她这种品质是否有利于维护她的利益她的地位。 冷秋微微叹息,我女儿还是有半截子霸王的素质的,如果她不把后半截改好,下场当然楚霸王一样,改好了——唉,她是不会成为刘邦的…… 冷秋预感到,不论如何,他女儿的统治,对于冷家来说,不会是容易的愉快的,冷秋会不会认为冷家的利益高于他女儿的利益呢? 当然不会。 他是正常人啊,他一点也不觉得韩青的大公无私应该,他觉得那是变态。 冷颜注意到田际的眼珠转的特别快,又不住同人耳语,他看一眼,斜眼:“你在韦府,要是被韦老大发现有事瞒着他,会怎么样?” 田际噤若寒蝉:“颜爷待田际这等宽厚,田际哪敢有私心。”陪笑:“小人是觉得这件事很不好办,怕说给颜爷听,倒让颜爷为难。” 冷颜一听为难二字,立刻一挥手:“有什么为难的?私事你自己处理,公事禀公处置。” 田际给闪得,哭笑不得,这位颜爷,可真是一点担待没有啊。 田际无奈,只得道:“颜爷,您说,韦帅望在后山上面壁,是不是不能见外人啊?” 冷颜“哼”一声:“他能不能见外人,我怎么会知道?又不是我罚他去面壁的,谁处罚他,谁才知道他能不能见外人。” 田际点头,说得对,可是我不敢去问韩掌门,准不准韦帅望见外人啊。 冷颜道:“至于韦帅望自己要不要见外人,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田际眨眨眼,是啊,虽然只有韩掌门能决定韦帅望该不该见外人,可是也只有韦帅望自己才能真正决定要不要见外人。 田际笑道:“颜爷,您老这智慧,真是……” 冷颜瞪他一眼:“少给我招惹这些需要动用我的智慧的事,比什么马屁都强。” 田际笑:“是是是。” 田际找送饭的小厮,请他带个信,那小厮瞪着眼睛:“这事是安排给我了,可是到现在为止,我一天也没上去过啊。那个叫冷冬晨的,差不多把一天二次给包了(三次?你面壁还要一天三次?),他不去的时候,桑成也去,桑成不去,总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人上去。” 田际晕:“你就不能主动上去一次吗?” 耸起的眉毛,瞪大的眼睛。 田际无奈:“当我没提过。” 虽然人家冷湘大人的儿子冷冬晨,温文尔雅,知书达礼的样子,田际慑于乃父乃母乃未来丈人之威,不敢放肆,站在门口,等着英俊少年出门,才陪笑着点头哈腰,等着人家问话。 冬晨站下:“有事吗?” 田际笑道:“是有这么个为难事,本来不敢劳动少爷您,可是……” 冬晨道:“你直说无妨。” 田际道:“这样,韦帅望的店里,有个管事的,带来个人,说是有事要见韦帅望,我们下人,也不知道这种情况能不能见外人(正常来说,当然不能),又怕有什么重要的事,误了大事,我们担不起这责任。” 冬晨道:“人呢?你叫他过来,我问问。” 田际手里的烫芋头终于有人接了,喜得他笑逐颜开:“是,我马上带过来。” 冬晨一看来人,不禁微笑,好秀丽的面孔,好细腰好白手,虽然一身青衫穿得好不英俊,可是…… 冬晨笑问:“宫中来的?” 那美丽少女听到这样直接的询问,心里也有一丝迟疑,可是冬晨那张英俊面孔,一脸正气,简直活脱脱的一张“我是正人君子”的大招牌,人人贪恋美色,青枚又本来就是个直爽的人,当即决定信任这个公主的异父弟弟。 青枚一笑:“公主让我来给韦帅望带个信,这个信,最好别让你们掌门大人知道。” 冬晨笑道:“你跟我来吧。田际,给他拿件下人衣服。”公主的信,那是无论如何都得带给韦帅望的,韦帅望是宁可掉了脑袋也要听这个信的。 田际心想,这些个孩子可真都有天大的胆子啊,就那么直说“别让掌门知道”,就那么直接,我带你上去,还拿件下人衣服,大爷,你还知道这是应该瞒人的事?你可知道在我们冷家欺瞒冷掌门,那比欺君发作得还快还厉害。 我怎么觉得听我们颜爷讲故事,过去冷家好象没这么多傻大胆啊。 倒底是因为冷秋太善良,韩青太宽仁,还是韦帅望效应太强烈呢? 呵呵,田际想,不关我事,天塌下来有大个顶着就成啊。 冬晨这一路,为了迁就美丽少女,走得奇慢,好在有美在侧,倒也不无聊。青枚是个聪明活泼的小宫女,说话俏皮爽利,神情两分天真三分仰慕,冬晨忽然觉得天气很好,风和日丽。 帅望看过几次天,肚子叫了又叫,终于饿过了头,不再关心饭菜什么时候送到了,再加上大头被冷兰敲得很痛,不得不专心地同冷兰聊天。 然后被冷兰蠢啊笨啊胡说啊之类的评价给刺激到了,认认真真地开始挑战冷兰对他的武功秘籍的修改。 被冬晨看到前,他们刚刚互骂过大白痴,然后两人肩并肩,看着韦帅望的心血结晶,酝酿下一场对骂。 肩并肩,头碰头,难得的和睦友好景象,让青枚担心地瞪大眼睛,轻声问:“那个美丽的少女,是韦帅望的什么人?”千万别是青梅竹马,虽然公主没啥特别的意思,可是有青梅竹马的少年对一个美丽少女来说,不是一个容易cao纵的好伙伴。 冬晨心里这个酸啊,啥叫韦帅望的什么人啊?那是我的!冬晨没好声地:“是韦帅望的师叔!” 青枚看看冬晨,笑:“是你什么人?” 冬晨窘了:“是我师姐。” 青枚拉长声:“啊~~~,师姐!”笑。 冬晨也笑。 韦帅望一抬头,看到有说有笑的一对,捅捅冷兰:“看,你们家冬晨多受美女欢迎啊。” 冷兰倒是没说什么,但她天生一张坦白直接的面孔,那张脸“呱嗒”一声表演了个面沉似水。 冬晨已经走到面前,听了韦帅望的话,这个气:“韦帅望!”你就坏吧你!一扬手,一包糖果点心,直向山崖下飞去。 韦帅望跟着点心就掉下去。 青枚一声尖叫,吓得站立不稳,尖叫声没停,韦帅望已经站到她面前,左手一包糖,右手轻轻一甩,把缠在树上的腰带解了下来,散着衣服拖着衣带,笑眯眯地:“别怕别怕,我请你吃糖。” 青枚支着额头,好晕,呻吟:“我不想吃,我想坐会儿。”快被吓死,两股战战,全身酸软。 韦帅望立刻搬了块老大的石头过来:“坐。” 把冷兰冬晨笑得:“韦帅望!你真不嫌累啊,平时让你动动手指头,都把你懒得!” 青枚被逗笑,头晕立刻好多了:“你戏弄我,我告诉公主去!” 帅望瞪大眼睛:“嘎?我有吗?你不喜欢坐石头?” 青枚气道:“你往山下跳,还不是故意吓人!” 帅望道:“我只是去抢救我的点心啊,好不容易才要到的,冬晨那个混蛋懒死了!” 冬晨气得:“我懒!我跑了很远的山路让我娘现给你做的,你这个!你别想有下次!” 帅望笑嘻嘻:“我说错了,冬晨弟弟好善良好勤快好……” 冬晨要吐了:“拜托,人家公主有正经事同你说,你把注意力从我身上转移一下吧。” 帅望道:“唔,对,你是上次跟着公主来的那个丫头。” 青枚白他一眼:“不是,上次来的青盈,是我meimei。” 韦帅望汗颜:“你们长得很象。” 青枚再白他一眼:“我听说你的眼睛就没从公主脸上挪开过,难为你还看见过我meimei。” 帅望继续汗颜:“余光,眼角的余光,所以没看清楚。” 青枚终于被逗笑:“你,这么坦白……”真无耻。 帅望两眼放光地问:“公主找我啥事?” 青枚道:“公主说,如果你不立刻去见她,她恐怕保不住你所有的大米存货了。” 帅望一愣:“什么意思?” 青枚道:“皇上好象有意要低价强制收购大米。” 帅望惊呆,半晌:“多低?” 青枚微微扬眉:“不管多低,只要是强制,到最后,你猜会是什么结果?” 帅望道:“如果价格与市价差不多,国库里会充满以次充好的大米,如果与市价相差多……” 帅望沉默一会儿:“征粮的会一层层压价,最后同强抢差不多。” 笑:“当然,要相信多数地方还是政治清明的,只是少数个别现象。” 皱眉。 韦帅望回转身,向冷兰冬晨道:“我要下去,同我师父师爷谈谈。” 冬晨没空理他,他正瞪着冷兰,追问:“怎么回事?你后背的血,是怎么回事?” 帅望咧嘴:“师爷要打我,师叔勇敢地扑了上去……” 冬晨瞪着韦帅望,看看冷兰,气得:“韦帅望……你又干了什么坏事?” 冷兰忽然道:“坏事?什么坏事也没干,他就是把黑狼救回来了!” 冬晨顿住,沉默,过一会儿:“我下山给你拿药来,衣服就那么沾在身上?” 韦帅望道:“脱吧脱吧,你们脱吧,我要下山。” 两人怒喝:“放屁!”然后才反应过来:“你下山?你疯了?” 帅望笑道:“我有事同师爷聊聊,你们两个,只管继续。” 拉起青枚:“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