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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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醒来,昨夜旖旎的记忆像是雾气一般消散了。钟翮靠在门旁瞧正在给自己束发的陆嘉遇,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又成了那个没有一丝软肋的“陆仙君”,软弱与颓丧在他脸上无迹可寻。 钟翮早已经过了那个亲吻会带来懊悔的年纪,昨夜陆嘉遇那一番半真半假的话她不是没听进去,这么一想,她又想起昨夜那个青涩的吻。她的□□没什么值钱的,钟翮想着伸手用食指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唇,他若是想要这样的露水情缘,给他便是了。 钟翮忽然想起来,群英会来的可不仅仅是这群小辈,“仙君要我变一下样貌吗?群英会上我仇家好多的。” 钟翮与之前还是不同了,陆嘉遇一边听一边想,从前钟翮也会跟她开玩笑,但多数时候还是像个长辈一般纵容着他胡闹。如今再见面两个人的地位反了一反,钟翮却像是终于学会了示弱。她从前身上若隐若现的紧迫感消失了,像是卸下了一个重担。 陆嘉遇伸出左手,金光流转之后出现了一个金色的面具。钟翮远远瞧着觉得有点眼熟,怎么看着像自家呆凤凰的尾羽?凤凰羽毛确实是上好的材料,柔软轻便,最重要的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做起来也繁琐。这面具瞧着不像是随手编的,要是找工匠做也要做个一两年吧。 钟翮眯了眯眼,哦,原来抓她这件事情陆嘉遇计划很久了。 似乎看穿了钟翮所想,陆嘉遇坦然道,“师尊想的不错,旧事我也知道一些,既然要将师尊绑在我身边我自然要保证师尊的安全。” 说着他将面具亲手安在了钟翮脸上,冰凉的手指拂过眼睫,“但我保证,不会永远让师尊这样的。” 钟翮喉头动了动,却没说什么。 群英会在观沧海举行,各家参会弟子着统一校服,钟家、陈家、陆家、云家终于在这里聚齐,而更多的是有意加入几个仙门的散修。 令钟翮意外的是陆嘉遇穿着陆家的校服却没跟陆家人走在一起,他与钟翮一黑一玄站在乌泱泱的散修里仿佛鹤立鸡群。 钟翮低声问他,“你怎么不跟陆知春走?你站在这里陆家岂不是很丢脸?” 陆嘉遇抬头看她,“我并非师承陆家,如何可以我更想跟着钟家站。” 钟翮摇了摇头,“可以了,你再这样陆家要跟钟家打起来。” 不过第一场与站在哪里并无太大关系,因为陆嘉遇前两年并未参与过群英会,所以他要跟着新来的修士们一起过太虚幻境。 幻境是各家长老一起用灵力造出来的一个短暂试炼场,其中各家都在里面设了一些关卡,这样能够保证试炼的公平性,各有偏重的关卡也给了各家挑选弟子的机会。其中有难有易,也足够吓退一部分滥竽充数的人。 隔着人潮陆嘉遇感受到了陆知春的目光,但他连眼神都没递过去。与此同时钟别意也看向了陆嘉遇的地方,但她看的人是站在陆嘉遇身后带着面具的女子。 太熟悉了,那个体型样貌……那不是活脱脱的钟翮吗?钟别意被自己心里的猜想吓了一跳,若是师叔没死,她怎么不回钟家而是与陆嘉遇站在一起准备进幻境? 钟别意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往年太虚幻境是群英会最无聊的环节,毕竟看着一群人瞎打乱撞总是很枯燥。今年终于有了看头,昔日魁首隐姓埋名吊打刚入门的修士? 钟别意心情太过复杂,觉得这种刺激不能她自己一个人承担,于是背着手拐弯去了陆知春坐的地。她用手肘碰了碰陆知春,“陆嘉遇怎么不跟你们走啊?” 陆知春对于陆嘉遇更亲近钟家这个事实总是感到很挫败,没少被钟别意嘲笑过。她脸上不动声色,斜眼看笑眯了眼的钟别意道,“我觉得他更想跟你家走。” 钟别意托着下巴看了看乌泱泱的人群,“我看不一定。” “我师叔,好像回来了。”钟别意一脸复杂的看着钟翮接了执事堂弟子给的名牌。 陆知春心里也愁,“我知道,我与前辈昨日碰面了。” 钟别意颇有些同情的看着底下的散修们,“知春啊,我们要不要派点弟子进太虚幻境啊,就是派点稍微强一点的。” “怎么讲?”陆知春道。 钟别意看向陆知春,“这样他们输的没那么难看……” 这话也就是一说,两位门派中最顶尖的弟子耳语一番后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相似的绝望。 钟翮瞧见钟别意,她无意对钟别意隐瞒身份,只是如今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令牌颇有些无言。她不会真的要进太虚幻境一趟吧?这出来了要是去师寻雪他们跟前领赏岂不是丢人丢大了? 陆嘉遇见她沉默,却先替她接了令牌。执事堂弟子今日的工作实在是多,脾气也不怎么好,开口就冲,“这位道友真是架子大,若是不想进便让一让。” 钟翮浑不在意,陆嘉遇却先抬了眼,那眼神冻得小弟子一哆嗦。这些年陆嘉遇甚少出来走动,认得他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这小弟子只当他是陆家新收的弟子,反应过来却觉得有些恼火,被年轻人的气势吓住实在是丢脸。 她还没发脾气陆嘉遇却开了口,“抱歉师姐,我家师尊本无意参加这场试炼,但我死心想让我师尊看看我,还望师姐不要生气。” 陆嘉遇不冷着脸的时候其实是很可亲的,钟灵毓秀的男子谁见了都要心软三分。 执事堂弟子脸色缓和下来,对着他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想让我看看你?”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嘉遇转身看她,“我说的是实话,只是师尊进去了不要出招,这样对其他人实在是不公平。” 钟翮偏头看了一眼钟别意的方向,“好。” 传送阵是金砂画的,巨大的阵法能够容纳百余人,远远瞧着蔚为壮观。钟翮跨进去之前低头看了一眼阵图,金砂规整如同一线,被灵力托起漂浮在半空中。 钟翮忽然皱了一下眉,那流转的金线中似乎有黑沙混在其中,这样的失误太过低级,不该是宗门犯的。 只是她还来不及细看金线就浮了起来,灵力顺着外围的线亮起,一圈一圈连接至最中心,钟翮眼中猩红一闪,一道细细的血色溶进了阵法中。 下一刻他们就出现在了一片密林中,四周寂静,连陆嘉遇都不见踪影。眼前的森林像是被人劈开,排山倒海一般露出了一道巨大的峡谷。钟翮站在原地连发丝都没有动。 怎么今年这个太虚幻境玩这么大吗? 钟翮抬起一只手悬停在正前方,鬼气骤然张开一道屏幕。四周飞速变化的景色骤然停了下来,钟翮的脸色沉了下来。 与她猜想的一样,这幻境与她身上的鬼气会呼应。这哪里是太虚幻境,分明是被人改成了杀阵“穷途”,更要命的是这阵法世上只有两个人会,一个是青鸾道人钟鸾,一个是现任鬼主钟翮。钟翮心中古井无波,一下山就有人给她身上泼脏水,这熟悉的手法真是叫她怀念。 她勾起唇角舔了舔自己的虎牙,眼中血色弥漫。 忽然钟翮收了手中的屏障,眼前的狼藉飞速退回原位,眨眼之间就恢复了原貌。她眼中的血色也在瞬息之间褪去,又成了之前“柔弱可欺”的俘虏。 远远有人过来,听脚步有十几个人。为首的是提着断羽的陆嘉遇,断羽剑身上都是血,想来是跟人动了手。 钟翮转身看向几乎是狂奔而来的陆嘉遇,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难以掩藏的焦急。在他开口之前钟翮安抚道,“我没事。” 陆嘉遇的脚步果然慢了下来,他右肩衣衫上一道血痕,瞧着像一展触目惊心的旗帜。 不等钟翮开口,陆嘉遇偏头看了自己肩头一眼,似乎有些嫌弃,“不是我的血。” ※※※※※※※※※※※※※※※※※※※※ 默契upup,反派搞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