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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老夫曾有为小芽你算上一卦,当然了,我算的准确与否,这很难说,因为老夫现在年事已高,有心无力,可你听一听也无妨。” 萧坊主笑了笑,慈祥的眼里有着真心希望顾北芽长命百岁的愿望,是希望顾北芽哪怕这辈子一事无成也没关系,只要健康活着就心满意足的心愿:“卦象上只说了四个字‘心诚则灵’,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顾北芽点头:“是要我诚实?” 萧坊主想了想,说:“你如何想,都对,重要的是要听从心里的声音,只要跟着心走,那么总是不会错的。” 顾北芽仿佛是知错就改,诚心诚意的道:“北芽知道了。” 萧坊主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知不知道,我永远不会清楚,但是我知道,顾宗主恐怕不日就要出关,因为保护你的扇音碎了,他肯定要出来。我还知道你和魏修士之间的关系恐怕不如我想的那么简单,你或许对他没那么喜欢,但他愿意为了你做到这种地步,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试着和他在一起看看,没有坏处。” “不过你可不要因为我的这番话就当真对魏寒空予取予求,他能够号令群妖,想必在妖族地位极高,一般身居高位的人,或贪恋权势,或迷恋修行,即便现在不是,未来也说不定会变,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妖?” 顾北芽听萧坊主说了一堆,忽地笑了笑,撒娇般道:“萧爹爹到底是希望我和那位魏修士好呢,还是不好?” 完全没有心思开玩笑的萧坊主是真的为难,他就是很普通的老父亲,不是什么一族之长,不是什么身负解除诅咒的凤凰一族的希望,他活着的最后理由只是因为他的孩子死前爱了另一个少年,两个人在赫赫有名的望虚城上演了一出惊天动地的感情戏,他想要替自己的孩子照顾这个少年,希望他幸福,仅此而已。 于是他慎之又慎的说:“倘若顾宗主还在一日,你便对那魏修士保留一分,不要什么都和他说,要懂得存留,但如果……我是说如果,顾宗主哪日和我一样不会陪在你身边,你就尽管的去相信魏修士吧,他不会让你失望,我看得出来。” “好了,话说到这里,我不与你再瞎聊,前面战事恐怕已经结束,我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你若是还将我看作是萧爹爹,就自觉闭门思过一个月,什么时候春天来了,你再出来。” 顾北芽乖乖的应了,行礼目送萧坊主离开,可萧坊主离开没多久,他空旷安静的天鸢宫便来了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萧坊主口中那位‘不可不防但又要笼络住’的魏修士。 魏修士一人前来,裹着风雪——原来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 顾北芽彼时正听话的坐在自己的天鸢宫的大殿里,在数不清的长明灯与璀璨的珠宝收藏中把玩前几日才得到的琉璃灯。 而魏寒空便站在旁边的长廊透过圆形的窗看顾北芽,依旧逆着光,发丝跳跃着朝阳的金色光芒,身上缠着一条黑色的蟒,蟒蛇吐了吐信子,先一步离开魏寒空的身体,缓缓爬过金碧辉煌的大殿,绕过那些金闪闪的宝器,缠绕顾北芽坐着的圆凳绕着顾北芽的腰上去,最终将那蟒蛇脑袋放在顾北芽的肩膀上,盯着顾北芽另一个肩膀上的百灵鸟。 天鸢宫大约是今日镜山门上最清净的地方。 外界所有的声音都传不进来,除了寂静的雪声。 顾北芽不看十分自来熟往自己身上缠的蛇,也不看窗外一身寒意眸色深邃的魏寒空,只是用手捏着琉璃灯上的穗子,百无聊赖的数着上面的琉璃珠子,唯有肩膀上的百灵鸟吓得不行,毛茸茸的羽毛像是猫咪一样竖起炸开,浑身僵硬的‘啾’了一声,倒在了昂贵的黑木桌上,‘啪唧’一声…… 魏寒空看着安静的顾北芽,似乎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看见这屋里璀璨的灯火,火光不知不觉的燃烧去他心里,叫魏寒空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痛,那种像是刺入rou里许多年都没能□□的刺,突然作祟的痛…… “顾小师叔真是好兴致,外面都忙疯了,你倒是有闲心在这里抱着你的金银珠宝把玩。”他找不到什么有营养的话题,又兴许是因为常年不与人友善交流,是个一言不合就砍人的主,所以对待眼前人,也像是专门来找茬的一样。 顾北芽撩了撩眼皮,没有如往常一样揪着这人话语里的嘲讽与阴阳怪气感到屈辱,只是那么清清冷冷的一眼,异瞳里埋着他也无从摆布的不知所措,扣了扣抱着的琉璃灯,细声细气对窗外的魏寒空说:“进来吧,坐。” 魏寒空也不客气,单手撑着窗户,翻窗进去,但又发现自己鞋底似乎有些脏,留下黑红的印子在地上雪白的毯子上,便又默不作声的先给自己捏了除尘术,将自己弄脏的地方也一道打扫干净,才坐靠在顾北芽的桌子旁,双手抱臂看着后者,将后者浓密的犹如绽放黑花的睫毛映入眼底。 那花瓣大约是神亲手种下的,所以比旁人的开得更加茂盛漂亮,每一簇都是纤长美丽的,适合闭上眼睛的时候,被人温柔亲吻。 有人那样亲过他吗? 萧万降有过吗? 还是说那个柳沉冤亲过? 魏修士眨了眨眼,冰凉的视线从那几乎天生就是生来迷惑人心的睫毛上挪开,放在自己的黑蛇身上。他皱了皱眉,很是不悦,结果黑蛇根本不搭理他,脑袋一歪,拿自己蛇头蹭了蹭顾北芽白皙修长的脖颈,不要脸的出卖灵魂,讨好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