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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烦意乱地躺到太阳升起,景墨掀开被子,坐起来深吸口气,抬脚走出房间。 “景公子,您这是要去哪?”正在打扫庭院的家仆看见他,马上迎上来。 “随便转转。”景墨打眼一看,这家仆自己失忆时候见过,正是劝他别去水泽那位。 想到上次自己出门,这人也是在打扫庭院,他于是笑着招呼道:“原来是你,所有客房都是你负责打扫吗?” “景公子说笑了。”家仆尴尬地笑笑,心说自己好歹也是宗主近侍,平时哪用干这些活。只不过好巧不巧,两次景墨过来的时候,他都恰巧路过萧云泉身旁,便被接连指了这么个差事。 “对了,你可知萧寂这几天在做什么?”景墨也没继续和他聊天,而是状若不经意地问。 “宗主他...”家仆面色有些诡异。 景墨见他吞吞吐吐,以为萧云泉出了什么事,连忙问:“他怎么了?” “倒也没怎么。”家仆欲言又止。 “那到底是怎么了?”景墨心里七上八下,生怕萧云泉是伤势恶化,或者灵魄出现问题。 家仆见他着急,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宗主他,近几日有点忙。” 既然能忙就说明身体无碍,景墨松口气:“忙什么?” “忙着...”家仆迟疑地说:“选佳人。” 景墨顿时愣在当场,半晌才不敢置信地问:“选什么?你说他在选什么?” 家仆虽然心里有些尴尬,但依旧尽职尽责地小声道:“选佳人。这次回来,宗主突然就动起成亲心思。他让林管家将之前所提及的那些小姐画像,通通搬去他寝房,这几日没日没夜地看。” “你说,他在看美女画像,给自己选妻子?还没日没夜地看?”景墨声音陡然提高。 家仆仔细回忆林未宴的交代,斟词酌句道:“还有侧室和妾室。” “什么?”景墨脸已经快黑成锅底:“你说他给自己选妻不算,还想娶侧室?还有小妾?” “宗主说他既然继位,便要以萧家为重,为萧家开枝散叶乃是宗主本职。”家仆快速将这话说完,完成任务般对着门口眨眨眼。 景墨却并没注意他的举动,而且拔腿就往萧云泉寝室跑去。这个混蛋,还好意思说自己出自萧家。传说里的绝难动情呢?一生只爱一人呢? 自己为他辗转难眠,他倒好,之前迷魂凼里说得情真意切,这才几天,自己只不过冷淡一点,他扭头就去选妻妾。 萧云泉抬眼看着悄悄进来的林未宴,见他点头,便快速起身穿起外袍,胡乱抓过幅卷轴。 林未宴上前帮他铺平卷轴,又在香炉里填上不少熏香,然后从怀里摸出个胭脂盒子。 萧云泉看着那盒胭脂,面露抗拒之意,林未宴会意,欲将它收起来。 萧云泉突然出手,夺过胭脂盒放在自己被褥之下,这才挥挥手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宗主,这能行吗?”林未宴有点担忧,这胭脂不放在明面,景公子又看不到。 萧云泉颔首,听到门外脚步声传来,他轻咳两声道:“未宴,你先下去,画像放在桌上,我即刻便看。” 林未宴调整好表情,应声是,转身推门,果然和急奔而来的景墨打了照面。他面露疑惑之色道:“景公子?可是找萧宗主有事?” “萧寂在里面吗?”景墨点头,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在是在,只是宗主还在忙,景公子有什么事?未宴可以代为通报。”林未宴尽职尽责地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让景墨进去的意思。 “不必,我自己去说。”景墨强行向前,也没有退让。他乍闻家仆之言,满心都是气愤,可是跑来的路上又觉得疑虑重重。 不提其他,单说萧云泉的伤,这一路奔波不恶化发炎就是万幸,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一回来就开始选佳人? 这事越想越透着诡异,他必须亲自见到萧云泉确认一二。 萧云泉坐在床畔竖耳倾听,见两人已成僵局,便轻轻开口道:“未宴,让他进来。” 林未宴自知自己任务完成,侧身让开,对着景墨施完礼,便离开了。 景墨看着眼前华丽的木门眨眨眼睛,轻轻将其推开。萧云泉正襟危坐在床畔,眼前案几上赫然一幅美女图卷。 “你这是什么味道?”景墨还没走进去,先抽抽鼻子打了几个喷嚏。 萧云泉也是强忍着这股甜腻香气,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反问:“不好闻吗?” 景墨挥挥袖子,走进寝室:“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种爱好?这香,怕是哪家小姐相送吧?” 这话正中萧云泉下怀,他微笑着颔首:“景公子好眼力。” “这应该叫好鼻力。”景墨走到香炉旁边,往里面看看,果然看见是淡粉色的香料,隐约还有花瓣在其间。 他盯着香料片刻,突然道:“你真在选佳人?” 萧云泉也看向香炉,幽幽开口:“如你所愿,我自会娶妻生子,日后我们再无瓜葛。” “我什么时候说希望你娶妻生子了?”景墨猛地扭头看他,眼睛竟然微微发红。 “你是没说,可你不是这么做的吗?”萧云泉也盯着他看,脸上带着笑意:“之前原是我的错,并不清楚缘由就胡乱猜测,甚至说出些让景公子为难的话,请景公子见谅,不过景公子请放心,今后我在我的临川水泽,你回你的聚龙山,山高水远,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