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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突然轻松起来,语调也有了抑扬:“这枚子弹,我收下了。” 扳机扣下的那一刻,萤火死去,这场梦没有醒,直接碎了。 难以言喻的惊愕,葛鄞晃神,他明明没有往里面装子弹。 假的。 这是假的。 但是枪声响起,浓烈的□□味撞击着他的头脑,秦愈的身影一下就消散在他面前。没有任何预兆,他就这么不见了。 葛鄞向前一步,周围陷入黑暗,站在原地,失去了方向。血液冲向头顶,愤怒让他的手攥成拳,狠狠砸向旁边的墙壁。 他还是错了?可是是哪里错了? 那把枪落在地上,发烫的枪口提醒他,刚刚的不是幻象。但是子弹是什么时候只剩下了一颗?葛鄞不可能忘记什么时候装子弹,但是它的的确确不见了。 他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但是胃中还是像刀绞一样发疼,葛鄞扶着墙面,弯下身,恶心的感觉一阵阵涌上来。 不知道痛了多久,神智才慢慢恢复,葛鄞想起来一个东西。 那用于安魂的冷杉也是能够跳跃时间的媒介,葛鄞运用得自如,只是现在他要去哪里?机会只有一次,如果选错了,那就没有回头路了。 他亲吻着戒指,闭目深呼吸了几口,然后在脑中迅速想着对策。 冷杉在他手中点燃,淡绿色的火苗自手心窜起,很快就灭了,然后是大量白烟袅袅升起,迅速地将葛鄞的身体围住。 【雾色从不享用迷途知返者】 不知为何,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那是……军调所的尖塔。 头一次,葛鄞觉得脊背发凉,因为他是在用冷杉追寻秦愈的行径,为什么会看到尖塔,只有一个原因。 秦愈在那儿。 第81章 末世 葛鄞打开了秦愈的家门。 冷清的家庭,门廊拐角的桌案上摆着一张家庭的合照,葛鄞拿起来看了一会,照片里的秦愈看上去要比现在年轻不少。 视线重点分了一半给他的父母…… “问题的提出者。”葛鄞点了点玻璃。 家具简单规整,没有过多个性的装饰,但是葛鄞还是感受到了那种温暖的气息。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动作过于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谁。即使他现在的状态,就算走到面前,也没有人能够发现他。 屋内静悄悄的,葛鄞脚步轻慢,往秦愈的卧室走去。 门半掩着。 葛鄞把手放在门上,往里面看去。 柔和光线穿过窗外的树叶,留下琐碎光影落在地板上,他悄无声息推开了门,床上的人睡得很沉。 还有一个葛鄞不敢同秦愈说的秘密,就在这里揭开幕布。 之前的疑问全都可以解答了,空间折叠到底是什么,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相遇,为什么在乌托邦只见过葛鄞一个来自未来的人…… 葛鄞想起那个所谓“空间折叠”的提出者,在会议上多次提及的一个名字,这也是为什么他看着秦愈觉得有些眼熟,而不仅仅是两人早就认识的原因。 秦才易,秦愈从未提起过他的父亲叫什么名字,故而葛鄞也不知道他就是最先策划了这场空间折叠的人。因为创始者没有把先人的名字记录,葛鄞也就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坐下,陷入沉睡的男人看上去 葛鄞坐在地上,就如同在乌托邦的小屋里一样,秦愈躺在他身边。 随后,他将那枚戒指取了下来。 —— 秦愈扣下扳机后,似乎有什么断开了,一瞬间,脑中闪现出许多陌生且奇怪的画面。五光十色,像是许多个人的记忆交错在一起,又像是一卷老旧的电影胶带,被剪断之后随意胡乱连接在一起,牛头不对马嘴。 他从眩晕感中苏醒,从地上爬起来,张望四周。 □□在耳边爆响时,他想的只有自己为什么会活成这个样子?现在看样子他没死,是不是说明这些天的遭遇真的就是一场梦? 但是眼前的风沙和废墟让他头疼加倍,麻痹感顺着小腿爬上来,像是有千万束微电流流过他的身体,直达两肋以及双臂。 “站住!” 就在秦愈打算朝着一个看起来有人烟的房子前行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他左前方的草丛之中传来,秦愈转头过去,下一秒就看见三把枪对准了他。 然后,那三人蹑手蹑脚地拨开枯干草丛,走到离秦愈大致两米的地方就不再行动。 这三个人全都带着看上去更为先进的防毒面罩,全身上下全副武装,没有一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 为首的那个男人的声音透过厚重的胶皮传达到秦愈耳中,有力且清晰。 “队长,他在这里。” 他看到那人对着耳麦说了一句话,然后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朝着秦愈喷过去。 雾状的粉末像是一层膜从头顶落下,接触到体肤的时候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不过还行。 秦愈眯了眯眼,抬手挡在眼睛上,然后他得以看清这里的天空,阴沉且发出异常的赤红色,偶尔一片飞云也像是团烂棉花,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的地方。 他急于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发觉自己的记忆力似乎衰退了许多的时候,额角某一处发出剧烈的炙热感,疼痛传达,刺激着他的泪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