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万屋（上）

    四人吃完饭后收拾好碗筷，进了厨房与烛台切光忠一起洗完碗，时间也正好是下午。

    三刃之中下午没有任何安排的只有乱藤四郎，以及药研藤四郎，事先被安排好手合的一期一振洗好碗先行离开了。

    暂别下午没有安排的两刃，有栖川枫去了一趟放着行李箱的天守阁，用小型密码箱收好那五份解职令上锁，稍作休息几分便取出钱包证件以及采买清单和购物袋等，重新出现在客厅。

    从楼梯上下来时，有栖川枫看见药研藤四郎与乱藤四郎都在客厅，看起来似乎正聊着什么，由于她的到来而打断了。

    有栖川枫没有多问，只是走近这两位重新开始谈话。

    “药研，本来是希望你下午陪我一趟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不用了，谢谢你答应我。”

    “不用了？突然改变安排是怎么了吗，枫？”

    “不是的。”比起审神者日常的工作还有更大的问题要先解决，有栖川枫在来本丸之前就预想到了，不过……这件事情与其由俨然会将她惯成废柴的药研藤四郎协助，眼下有栖川枫就找到了一位更好的人选，连理由都自己送上来了。

    “是这样的，虽然对药研很不好意思，除了原本预定去的地方，现在既然有乱在，我还想增加行程去一些……”有栖川枫露出有点困扰的表情。“总之，是女孩子去的地方，虽说乱不是女孩，但比较不那么突兀……况且那样的场合药研多多少少有些不擅长吧？乱，我明白突然这么问很临时，可以请你陪我去万屋吗？”

    理由完美，女性的地方多半是内衣服饰店或者是女性服饰店，看这种难以说出口的奇怪态度下前者的机率更大一些。然而直觉告诉药研藤四郎这里面大有问题，绝对没有这么单纯。

    投以认真审视的目光，药研藤四郎不完全相信有栖川枫的话。

    这位气场一百八、不，二百八的药研显然不太相信，要不要说是去女性内衣服饰店比较好？

    此时此刻很想突显存在感的直觉君告诉有栖川枫最好别这么说，否则药研藤四郎恐怕会说出“想买内衣吗，的确是很重要的女性用品，就像男性汗衫男性内裤一样都是生理上的必需品，枫不用害羞，也无须避讳”……等等的话来。

    强烈的直觉让有栖川枫打消这个念头，干脆将事态发展交给不可控性最高的乱藤四郎。

    短短几秒内药研藤四郎与有栖川枫的想法乱藤四郎当然不知道，仅是刚好被点名的乱藤四郎纵然不清楚有栖川枫的目的，可也没放过这个近距离接触有栖川枫的好机会。

    “当然可以，小枫。吶，药研，人家好久没有出去了，就让我这一次嘛，我会好好照顾小枫的——而且说起来上午几乎都是烛台切和药研占着小枫吧？小枫现在也还穿着药研的衣服呢？偷跑是不公平的哦。”乱藤四郎俏皮地笑了笑，再度亲昵的黏上有栖川枫揽住她的手臂。

    ……是个不能让他太乱来的可爱小调皮。有栖川枫把乱藤四郎歪掉的小帽子重新戴好，“要去的地方是自然是万屋了，还有那附近的……女孩子的地方，真的没事的，药研。”走向玄关拿了自己的伞，又拿了刻有乱字的另一把伞，有栖川枫用平稳的笑容再三让药研藤四郎减少担心，和临时更换的购物小伙伴乱藤四郎一起换好鞋。

    “别担心，晚点见，药研……对了，药研，如果可以的话，请代替我告诉大家如果本丸的网络开启了，也请不要将重要的事情利用会使用到网络的方式传达。”

    “什么意思？妳打算做什么？”

    “嗯，想做很多事情，请你这样说就好了，晚一些各位会明白的。”

    药研藤四郎听着就不放心，想跟上来又为乱藤四郎所阻止。

    “药研这是想跟上来吧？不行哦，这是我与小枫的时间，再见！想去女孩子地方的小色狼药研！”

    刻意嘲笑了药研藤四郎，乱藤四郎看他黑了脸才开开心心的关上门。

    往万屋需要先离开本丸，再藉由本丸外的另一个专用坐标转送器才能抵达，这段路是要走上一小段时间的。

    雨水声再度充满了乱藤四郎与有栖川枫的世界，意外的，乱藤四郎踏出门时没有开伞，反而是拿过了有栖川枫撑好的伞，并藉此紧紧黏在有栖川枫的身边，看起来真的像是她贴心又可爱的meimei一样。

    “乱不觉得辛苦吗？这么战战兢兢的，为了你的家人刻意勉强自己，乱不好受，也很不习惯对不对？”

    步于雨中，默许乱藤四郎其实早已超越男女界线的行为，有栖川枫微笑依然，话语带上了几分关怀。

    乱藤四郎没有回答，仅是笑瞇瞇的搂紧有栖川枫的手，不作回答。

    粟田口的认可是基于药研藤四郎的判断、一期一振对那日的愧疚以及多多少少受到宣言影响的认定，更可能还有粟田口虽然害怕又渴望着“像姊姊会好好疼爱他们的审神者”的心情吧。

    “乱和药研都很成熟，可是成熟的方面又有点不太一样，我明白其实很稳重的乱担心什么，我不会做出乱所担心的事情的。”无须乱藤四郎的担心，有栖川枫非常明白那一位的状态。

    “乱，我不会那么做，我明白失去记忆是很痛苦的事。”

    清楚自己的小心思被有栖川枫看穿了，乱藤四郎灿烂的笑容黯了下来。

    “嗯，我明白、也相信小枫不是坏人，可是……大家都很担心骨喰哥和一期哥。”

    骨喰藤四郎和一期一振同样都失去了记忆，并且困于那场大火之中，不断地梦魇、痛苦。

    有栖川枫很清楚这件事，不只直接与她面对过的骨喰藤四郎，而一期一振也是失去记忆的人是从单薄的文字上知道的，无论是哪一位，她都明白记忆对于一个拥有心智的个体太过重要，他们不可能不去在意。

    刚认识的一期一振经过观察，有栖川枫判断这是一位心性较为坚强，暂且还能自我调适、也不愿意让人插手私事的君子，关于记忆的事情他也不希望被任何人碰触，是看似温和实则坚决的强烈意愿。

    可那位对她而言相当耀眼的、眼睛中虽有痛苦及挣扎的骨喰藤四郎还接受不了没有自身没有记忆的事实。

    她不会去逼迫，更不会主动去见骨喰藤四郎，她不会在骨喰藤四郎主动找她询问之前给出答案，她会去等待骨喰藤四郎愿意主动见她的那一日。

    可是真正见面的那一日，她恐怕也会为了说出残酷的答案而感到难受的吧。

    骨喰藤四郎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需要得到拯救的人，她却不是能够拯救他的那一个人，她自己也是记忆的……

    想多了。

    有栖川枫切断复杂的思绪，认真给予回应：“乱是指骨喰和一期失去记忆的事情吧？不会的，我不会逼迫他们想起来，或者刻意去接触，因为、”彷佛看见了那天的大雨，有栖川枫双眼迷离，笑颜却始终盛放着。“因为记忆的有无而带来的痛苦，我多少可以明白。”

    想起那天判若两人的那一位有栖川枫，乱藤四郎忽然就明白他太早触碰这个地方了。于是，带着歉意与撒娇的，乱藤四郎踮起脚尖，在有栖川枫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小枫喜欢像meimei一样的弟弟是可以的，这句话我没有开玩笑哦。”

    有栖川枫惊讶地顿了顿，接着，她这么说：“不用刻意像meimei一样也可以，乱想做怎么样的自己都没有问题，我是姊姊，任性是弟弟的权利哦——不过。”

    “这次先让我任性一回吧？乱。”

    带着温和的笑容，有栖川枫摸了摸乱藤四郎可爱的小脸，看着不远处即将抵达的坐标转送器，将手指贴在乱藤四郎的唇上，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要去的地方当然是万屋，但乱知道的吧？传说中的第二个万屋——乱，请帮我保密。”

    第二个万屋。听起来很神秘又有点不太安全，但其实这不过是刀剑男士很有默契较少、不太会前往，甚至完全不知道的地方，一来是由于这里卖的大部分都是较为罕见且鲜少用到的现世用品，二来刀剑男士可以使用的现世用品在正常万屋就可以买齐，三来——这里是审神者们私下公认可以赚点临时外快的“任务市场”。

    对于这些比较偏向都市传说的消息或地点，问乱藤四郎确实比问药研藤四郎更恰当，也比较不会被阻止。

    “难怪小枫不让药研跟了，药研不可能会答应很乱来的小枫去做更乱来的事情，不过小枫，其实我也不太赞成哦？”

    ……没想到连乱都担心了。有栖川枫总算意识到今天她做了太多让人惊吓大于惊喜的事。

    有栖川枫决定先暂缓步调，先去正常的万屋，此时正好也走到了转送器前方。“那只好展现一下我对乱的诚意，我们先去万屋买必需品，还有——贿赂乱。”学着乱藤四郎俏皮可爱的笑脸，有栖川枫笑颜灿烂。

    “哼——嗯——”乱藤四郎拖长尾音，有点不满又有点开心被模仿。“好吧，我就看看小枫怎么贿赂我再说啰？”戳戳有栖川枫的脸颊，乱藤四郎不满有栖川枫不肯说清楚而赌气的样子十分可爱。

    “哎呀哎呀。”有栖川枫宠爱的笑了。“真的就像meimei一样可爱啊，乱。放心吧，你一定会有兴趣的。”

    设定坐标，等待启动、传送准备时间十秒，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熟悉的场景转换一过，乱藤四郎便收起伞，接着牵起有栖川枫的手。

    “锵锵！这里是万屋，小枫是第一次来吧？除了给人家的贿赂以外，小枫想买什么？”

    有栖川枫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眼前繁荣的风情迷乱了眼。

    想象中的万屋是有着几间店铺却冷冷清清的街道，顶多只会有几个刀剑男士和审神者的，她想象他们不会停留太久，只会快速采买完便回到本丸，是个一点也不热闹的、像是军事储存库的地方。

    但她错了。这里是平凡热闹又繁华的市集，处处充满着笑声，多数路过的审神者与刀剑男士都是带着笑意的。

    就和一般的商店街一样热闹。

    人声鼎沸嘈杂的环境她有多久不曾来过了？又有多久，会有人这样子牵着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向喧闹的世界之中？

    很耀眼、非常非常耀眼。

    这里是太过美好的世界。耀眼的、美丽的、会有人虽然犹豫但温柔的对她伸出手的世界，乱藤四郎是，骨喰藤四郎更是。

    乱藤四郎的手有使用刀剑的茧子，那并不妨碍他将温暖带给有栖川枫。

    很温暖。

    忽然之间，有栖川枫的眼睛一热，止不住地潸然泪下，吓了陪同的乱藤四郎一跳。

    她微笑流泪，神情一点也不痛苦，反而是得到了救赎一样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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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9/11/24第一章至第十八章全面修正、增加补述、加强伏笔描写，恳请有办法重看的各位重看，真的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