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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如此。 绮桑道:“那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的伤势尽快好起来?” 蓝心回道:“除了药物医治,只能由功力深厚者传功,除此以外没别的法子,这次阁主应该是伤了根基,没那么容易痊愈。” 绮桑看了看她:“你功力怎么样?” 蓝心摇头:“属下功力并不算高深,与阁主比起来不值一提,何况昨夜属下便有替阁主传功的意向,但被阁主拒绝,为今之计只能等回到渡海关后请那位出手了。” 绮桑好奇:“哪位?”东境如今有药王谷的赵愁眠可医治病人,想来西境该是也有一位神医坐镇才对。 蓝心顿了顿,却没明说,只道:“姑娘回去后便知道是谁了。” 见她不愿道出那人姓名,绮桑也懒得追问,两人交谈完毕后,她便重新回到马车内坐下,弟子们也即刻开始上起路来。 经过清理,车内的血腥气已经大大减少,孟青静默无言地躺着,虽是两眼紧闭脸上也无过多表情,好似已然睡着,但两手却是死死抓着裙角,看样子正被伤痛折磨得很难受。 绮桑坐在她身侧出神。 第一粒护心丹是为了坠崖时保命才吃的,可第二粒护心丹她明明就没必要吃,当时蓝心已经赶来,且绮桑记得清清楚楚,她明确地表示以她的功夫可以将孟青护送离开,而绮桑则可以跟着那少年走,可孟青却并不接受蓝心的好意,执意将护心丹服下,她在想什么呢? 孟青不可能不知道护心丹吃多了会加重反噬,在已经得救的情况下,她却还是不领蓝心的情,坚持要服用第二粒,为的是什么?总不能是为了伤得更重些。 这人心思莫测根本不好猜想她内心想法,绮桑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来合理的理由,心道她爱吃就吃反正不关自己事,便窝在一边打起瞌睡来。 日夜兼程,马车跑得飞快,途中累死了不少马匹,十日后终于抵达渡海关。 前几日孟青倒是时睡时醒,纵然伤重但也有力气说些不好听的话惹绮桑动怒,后面几日她便沉沉昏睡,到了渡海关也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熟悉的高楼修建得富丽堂皇,外厅里灯火通明,那四面淡紫纱帐原封不动地垂挂着,海风轻轻一吹,满厅云雾缭绕之象。 孟青被弟子们送去房中后,绮桑先是好好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之后又去大厅吃了顿饱饭,侍女们前来收拾碗筷时,忽见一名侍女端着一个小瓷瓶朝她走了过来。 “姑娘真是许久没来过关内了,一别多日,怎么看着瘦了一大圈?” 这侍女绮桑是有些眼熟的,以前也曾私下搭过话,见状便回道:“日子过得不好,没吃没喝还没个家,我又穷,不瘦就怪了。” 那侍女掩嘴道:“姑娘说笑了,阁主待姑娘那般好,七星阁便是姑娘的家么。”她说着,将手中的瓷瓶递给了绮桑。 “那她确实对我太好了,”绮桑哼笑一声,接过那瓷瓶闻了闻,“乌梅汁?” 侍女回道:“阁主吩咐过的,只要姑娘来了,这乌梅汁就不能少,说是姑娘最喜欢这个,奴婢们都记着呢,可不敢怠慢。” 绮桑静了静,将那瓷瓶搁去了桌面:“我吃饱了,这会儿喝不下,而且最近口味变了,已经不喜欢喝这些酸的东西,谢谢你。” 那侍女露出些许意外神色,但也没规劝,只道:“此次阁主伤得厉害,以往从未有过这种事情发生,姑娘回来时风尘仆仆的,既然眼下已经洗漱好,不去看看阁主么?” 绮桑瞧了她一眼,磨蹭一阵才起身道:“行吧,我去看看。” 长廊幽深,雕花木栏上垂着半卷珠帘,远远的,有低沉话语声传来。 听清那两道熟悉的嗓音,绮桑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感到有人正在缓缓靠近,她下意识推开身侧的木门闪了进去。 透过缝隙可以看见是两名年轻女子,黑衣沉静,锦袍华丽,正是蓝心与师映容。 交谈间,这二人恰好停在了外头。 绮桑紧紧贴着门框,不自觉将呼吸放轻了些。 一门而隔的廊中,师映容脸色不好,开口便是没头没脑的一句:“你怎么回事?七星阁待久了不成?” 即便蒙着面,也能看出蓝心神情凝重:“反正我不同意。” “胡闹!”师映容低喝一声,“她如今伤重,正是你我出手的好时机,四年前花月舫是何等凄惨下场,你如今全都忘了?如此绝佳的复仇机会,你真要眼睁睁错过!” 蓝心沉默。 师映容咬牙道:“那时我不过是个锦衣玉食不谙世事的名门小姐,父亲一朝身死,母亲也卧床多年,花月舫沦陷后母亲也跟着撒手人寰,我被迫扛下领主一责,受尽多少苦难折磨才有今日,过往发生的一切全都拜她孟青所赐!此时我冲进去一剑将她了结了,这七星阁也就是你我二人说了算,你究竟在顾虑什么!” 蓝心怔了怔,低声道:“还有一年,等这一年过了,我们就可以脱离,我也能回到花月舫,四年都撑过来了,一年又何足为惧?” 师映容恨声道:“你居然会信她的鬼话?你可真是……你以为她真会信守承诺放了你?愚蠢!有你在,花月舫始终备受牵制,她会肯放你走?笑话!” 蓝心垂下头,闭眼道:“其实不管有没有我,花月舫都敌不过七星阁,你也不会是她的对手,以我这些年来对她的了解,她绝无可能仅仅伤重一次就毫无还手之力,或许表面上看,这次是个不可多得能扳倒她的好机会,可实际上却是不然,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失手,她绝对不会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