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爱人
晚风清凉，秦宇站在阳台上，眸色深沉。 半年前，跟楚词分手的那个晚上，他就像现在这样，在阳台站了整整一夜。 当时是什么感觉呢？ 沮丧？痛苦了？绝望？ 都有！ 但是更多的，是心疼。 楚词多喜欢他啊，到底有多失望，她才会把分手说出口？ 他知道电话那头的楚词多伤心，他也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安慰她的资格。 秦宇自虐似的，一遍一遍回忆着楚词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在心口剜出一个个血淋淋的洞。 楚词其实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他们交往那会儿，他要工作，楚词住校，也没太多时间见面，多数时候是靠手机联系的。而每一次发消息打电话，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她雀跃的心情。 楚词也是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找不到他的时候会心慌，会胡思乱想。 他没能给到她她想要的安全感，一次一次的失望过后，她选择了离开。 就像那句话说的，失望攒够了，人就走了。 那天，他其实想说：小词，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是我的负担，也从不觉得你对我耍小脾气有什么不好，我只是觉得自己亏欠你，没能好好陪伴你，总想着要对你好一点。 那个夏天，你像一团烈火一样闯进我心中，以燎原之势燃烧了我整个心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的名字已经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我喜欢你的小脾气，也喜欢哄着你，我尽我所能想让你开心。 他还想说：我不会放弃我现在的职业，可是小词，我也不想放弃你啊！ 可惜，楚词没给他说这些话的机会，他也没敢再打扰她。 对方的联系方式静静地躺在列表中，但他们心照不宣的，谁也没有再联系谁。 分手后，他主动请缨，参与了一次很重要的行动。那次行动凶险异常，说是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他差点就没能回来。 当时他就在想，要是这次他能活下来，他一定要追回那个绚烂了他整片天空的女孩。 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他到底活下来了。 然后，他就来到了燕大。 秦宇伸手，勾住脖子上的红绳扯出藏匿在衣服下的坠子。 坠子很特别，是一枚精巧的子.弹。光滑的弹面上镌刻着一些线条，要是细看，可以辨认出那是两个汉字。 秦宇的手指一下一下描摹着那两个小小的汉字，幽深的眼眸中满是柔情。 小词，这颗子.弹曾经穿透过我的血rou，我把你的名字刻在上面，你是我融进骨血里的爱人！ …… 夜半，楚词躺在床上，没能睡着。 她在想秦宇。 两年前的除夕，她爸忙，没回来过年。秦宇只能休一天假，没法儿回去。两个孤家寡人就凑一块儿过了个年。 吃火锅，看电影，在中心广场和行人一起跨年。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烟花直冲苍穹，在空中傲然绽放，城市上空被璀璨的烟火点亮。 人们欢呼着，雀跃着。 当时气氛很好，天时地利人和，她问秦宇：“教官，你知道怎么跟喜欢的人表白吗？” 秦宇愣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又道：“教官，我不知道怎么跟喜欢的人表白。你教我，好不好？” 秦宇忽的就笑了。 秦宇平时不爱笑，整天绷着张脸，冷冰冰的，给人一种不好亲近的感觉。可是，当他笑起来，脸上的寒冰就会在顷刻之间融化，那笑容温暖得像冬日里的阳光，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缓缓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声音温柔而缱绻。 他说：“楚词，我喜欢你！” 随后，他们度过了一段非常甜蜜的热恋期。 那段时间，他们每天蜜里调油的，感情好到不行。 但是好景不长，秦宇接到调令，调离海城，他们开始发生争执。 她知道秦宇忙，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在和秦宇的这段感情中，她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秦宇能够陪着她。这个陪着也不是一定要秦宇陪在她身边，但是起码，她能拨通秦宇的电话，能接收到秦宇发来的消息。 可是秦宇接连“失踪”，让她觉得好像回到了几年前，她靠在她mama身边，听她mama跟她爸爸打电话，可是电话那头是永远是无休止的忙音。 她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 她不知道怎么跟秦宇说，也不想让秦宇觉得她矫情，所以，她很努力地让自己忘掉这些不愉快。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记的。这些事就像是一根刺，一直梗在心头，怎么也拔除不了。 她渐渐感觉，她和秦宇的距离太远了，她有些抓不住秦宇了。 十八岁生日那天，秦宇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发消息也没有回过。 自打秦宇调往北城，他们联系的次数少得可怜。秦宇好像有忙不完的事情，每次联系不是出任务就是在开会。 第二天早上，秦宇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她家门口。 连日来心中积压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她有一肚子的委屈想说给秦宇听。 只是，视线触及那张疲惫不堪的俊脸，还有秦宇眼底的乌青时，她便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她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秦宇，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可是，这样的生活太累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某天，她点开和秦宇的对话框，最近的一条消息是七天前。 往上翻，他们聊天的内容仅停留在“好好休息”“晚安”这一类的话题。 她恍然发现，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很长一段时间，她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致。安宁她们说她变了，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感情这种事情，要放下，太难了。 她做不回之前的楚词了。 浑浑噩噩度过了一个学期，她的状态越来越不行了。试卷上那一个个刺眼的分数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她惊觉，她跟秦宇，他们不合适，给不了彼此想要的。 两个人不合适，再多的喜欢到最后也会被消磨尽，所以，她提了分手。 可是，她还是不开心。 她很想秦宇，一个人的时候尤其。她拼命学习，麻痹自己，可一停下来，秦宇的身影就会在顷刻之间占据她的整个脑海。 她花了很长的时间都没能消除秦宇对她的影响。她自暴自弃地想，忘不了就忘不了吧，反正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只是没想到，秦宇会以这样的身份，重新出现在她面前。 …… 楚词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折腾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狗男人，分手了还不放过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