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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临阵磨枪_分节阅读_27

    展龙扬手,一阵清风罩下,为展长生吹干长发,又沉声道:“不必如何设法,待你神识外放,便能看个清楚。如今撤了大半,只余下不足二十人,正在掩埋尸首。师弟若焦急赶路,师兄为你料理干净,绝不留后患。”

    展长生暗叹一声,忙道:“不必,任他们自行离去便是。”

    二人重新穿戴整齐,先去前院,却见那老雕依旧伏在林中不曾挪动,唯有胸口细微起伏,证明仍一息尚存。

    展长生蹲在老雕面前,低声道:“老丈?”

    那老雕眼皮一动,微微睁开半点,只微弱低声道:“不妨事……只是恩公可知何为明河之誓?”

    ☆、第十八章 机密(捉虫

    十洲三国有明河,源起极西之境不周山,自西向东,在永昌境内蜿蜒转南,穿过大周朝国境而后入海。

    传闻明河上接仙界阳池、月渊,中贯人间大陆,下通冥界三途河。横跨三界,乃是大陆最重要的水路。

    万年前神魔大战,三界百姓伤亡惨重,凡人险些灭族,妖魔死伤泰半,就连修仙者也彼此残杀,非但连累无数苍生丧命,更牵连大批天才殒落,三千年内竟无一人得以渡劫飞升。

    三界痛定思痛,仙、魔、妖、鬼、人各族聚集在化外之域同人间界交汇的明河之畔,定下盟约:凡入修真一道者,尘缘断绝,不问俗事,可互通有无,不可左右战局政事,更不可在人间界以法术谋财害命。

    唯有持青铜令者,方能插手凡间事。青铜令数额稀少,大多交予各国、各城国师持有,再由五族总盟派遣巡逻使监督。若有滥用者,格杀勿论,夺回青铜令。

    此盟誓史称明河之誓,随后修真门派尽数退隐山林,潜心休养,恢复元气。唯有各大修真世家与人间界王朝关系错综复杂,保留了泰半青铜令。

    展龙血孽噬体,被误认作妖魔。又在永昌境内施展神通,与凡间士兵大战一场,若被有心人以此做借口打破盟誓,这场战事,只怕要变成三界又一场惊天劫难。

    展长生途中又喂了老雕两枚下品灵石,方才听他断断续续说完。他只道那场残杀已是人间惨剧,却不料竟不过小小序曲。一时间只觉遍体生寒,他终究是个凡夫俗子,不愿做千古罪人。心中不免埋怨胡岩风堂堂世子,竟做出杀人夺宝的行径,一时却又怨展龙贸然行事,多生事端。

    终究事已至此,再想也无用,展长生肃容起身道:“多说无益,先回军营再做打算。”

    展龙却道:“不可,我要炼主刃,放雕魂,这老雕可撑不过几日了。”

    那老雕受宠若惊,忙费力自地上扬起头道:“此地灵气尚足,我不用化人形,并不……”

    他被展龙冷冷一扫,立时噤若寒蝉,讪讪合上鸟喙。

    展龙何时竟开始关切金羽雕的性命,不过是不愿再随展长生去受军中束缚罢了。

    只是他竟能寻个借口,并不一味横加阻拦,却也算是……有所长进。

    展长生只道:“既有明河之誓,若要与天孤城为敌,自是做个凡人便利。师兄,此事我自有打算,断不会误了你。”

    他方才细细盘问,那老雕对天下大事却也不甚了了。他一心同爱侣寻道,后又四处奔波,并不关注人间界十洲三国动向。

    展长生却已有计较,便叮嘱展龙与那老雕好生休养,旋即让展龙神识探查,寻了个空隙自白玉塔中现身。

    已近清晨卯时,天光未亮,四下里俱是漆黑,唯有激战处几点火把点点闪耀。十余名琼英兵已挖了深坑,将尸首一具具堆叠,扔进坑中掩埋。

    展长生自三丈之高落地,饶是行动矫健利落,仍旧发出一声轻响。

    他立时翻身滚进路边灌木丛中隐藏。

    正在掩埋尸首的琼英士兵举高火把过来查探,迈步之时,鹿皮靴落地,仅同他手指一线之隔。

    展长生一颗心高悬,仍是连呼吸也放缓,生怕惊动了那士兵。

    展龙却在他识海沉声道:“何必这般谨小慎微,师兄为你杀了便是。”

    展长生低叹,心知同他解释敌我有别也是无用,只得劝道:“师兄他日为我多杀几个魔军便是,眼下却不必打草惊蛇了。”

    又过了少倾,那琼英士兵便回转去背尸首。展长生悄然起身,一点点隐没树林中,离得远了,方才取出驿马,一路飞驰离去。

    待距离长宁驻地一里之遥时,他便换了军中服饰,收回驿马,若无其事回了军营。

    守营卫兵同他相熟,见他现身,急忙上前低声道:“长生,你可算回来了,阿夏营长命你若回了,便去寻她。”

    夏元昭治军严谨,铁篱营更是精锐,如得了休沐,最迟卯时便须归队。展长生踏入大门时,点卯鼓堪堪响起,他暗道一声侥幸,忙同那卫兵道谢。旋即不敢耽误,径直去寻阿夏。

    阿夏见了他却不提旁的事,只命他随同前去将军大营。

    展长生心头忐忑,只得随阿夏前往拜见夏元昭。

    将军大营灯火通明,幕僚、军师、传令兵急匆匆奔忙来去。

    侍卫立在营门,见他二人前来,急忙上前行礼道:“将军有令,请阿夏营长入内,请展长生在侧营稍待。”

    阿夏肃容,只身进了营帐。展长生只得随一名侍卫引路,进入侧营中等候。

    侧营内一条长桌,几个木凳,此外唯有一盏油灯高悬帐侧,油脂低劣,散发阵阵臭气。

    展长生坐立不安,只得在桌旁空地上来回徘徊。营帐外马蹄声如急雨,奔腾不停,如临大敌的气氛呼之欲出。他在军中历练虽不足一年,却也知晓,定然有大事发生了。

    又等了一炷香功夫,帘门一挑,夏元昭已入内,尽管一夜未眠,清俊面容却不见疲态,只是神色严肃,眉宇间郁色如乌云压顶。

    展长生便上前见礼,夏元昭一撩袍摆坐下,沉声道:“进来。”

    帘外便又有一男子入内,三十出头年纪,个头瘦小,灰衣灰发,五官浅淡,显得相貌平凡,上前见礼,“参见将军。”

    夏元昭道:“灰炎,我命你跟踪展长生,情况如何,现在报上来。”

    展长生悚然一惊,心头掀起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