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试探遮掩

    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为了不让儿子起疑，我还是故作平静地回道：“嗯，你说得不错。今天早上起来后，我也咳出些血来，但与昨天相比，确实少了很多。现在，一般情况下都没有，即便是有，也不过是少许血丝而已。不过，现在，颜色似乎变得比以前鲜艳了。”

    儿子听后，就有些兴奋（我能感觉出他的表情有些做作）地说道：“好！这是好事啊！只剩少许鲜红的血丝，就表明肺部的淤血快没了。爸，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那么一直困扰你多时的咳嗽应该很快就会好了。”

    “嗯，我也感觉自己好像快要好了！”为了进一步试探，我也故意显得兴奋地接口道，“就比如说这刀疤的疼痛，都与以往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了？”儿子面色微惊地问。

    儿子的这个反应其实才算是正常。此刻，不容多想，我依然神色如常地回答道：“原先这刀疤都是从外往里疼的，现在已经变成从里往外疼了。”眼睛瞄了瞄，发觉儿子脸上的惊慌之色更浓了，心有不忍，就出口安慰道，“怕什么！我又没说这是什么坏事。原先刀疤从外往里疼，那是因为刀口太大太深，身体只要稍微一动，就难免会牵动伤口，必然会感觉到从刀疤口那往身体里直钻的疼痛。现在，外面不疼了，很可能就表明刀疤表面的创口已经愈合好了。既然创口已经愈合好了，那不就表示这刀疤就快要好了吗？只要刀疤完全愈合了，那以后难道还会再疼吗？”

    “嗯，爸，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从种种迹象来看，你的身体应该就快康复了。”儿子微笑着回答。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儿子的笑容是那么的勉强。

    儿子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在我提及自己咳出血来的时候，他不应该表现得那么镇静才对。就我对儿子的了解，在知道我吐血并且刀疤的疼痛情况发生变化之后，他怎么着也要将我带到医院检查一番才对。可惜，儿子除了试图从言语上打消我的疑虑之外，其它就没有什么实际有效的举措了。这绝对不正常！这样的不正常，只能说明儿子心中早就预料到我会出现这些方面的变化，而且，对于这样的变化，儿子应该感觉无能为力才是。否则，儿子无论如何也会想办法替我治疗！

    在我的印象之中，儿子的反常似乎是从市人民医院的第二次复查开始的。看来，自己的预感没错。那次复查的结果估计就是“癌症复发”。别说是儿子，就连我也明白，这“癌症”一旦复发了，那就真的无能为力了。那次，到南京找老中医帮我看病，估计就是儿子所做出的最后一次努力了。

    唉，看来，我真没多长时间好活了！难怪，老婆要跟我说什么冲喜的事情；难怪，这些天来，他们谈话的时候会时不时地回避着自己；难怪，这几个周末，儿子和女儿一家会雷打不动地回来……

    儿子还在自己面前，我可不想让家人知道自己已然了解到了真相。因此，我不得不异常艰难地收束起自己无比激荡的心情，并且故意流露出一副心安和愉悦的神情。我成功了，儿子一点也没起疑。

    见我久久不语，儿子就准备离去。见状，我就赶紧开口说道：“某某（儿子小名的代称），你妈有没有跟你提起那事儿？”我一边问，一边将身体往墙边靠了靠。唯有如此，我才能在长时间的交谈之中坚持下来。

    “什么事？”儿子不解地反问道。

    “就是冲喜的事啊！”无奈之下，我只得提高嗓门提醒道。

    “哦，原来是冲喜的事啊！我听妈提过一次，不过没怎么在意。”儿子的表情依然很镇静。

    “就是你外公，有一次病得相当严重，眼看就不行了。后来，就是因为用棺材冲喜，才奇迹般地好转了。这个事绝对是真的，因为当时我可是在场的！”我知道儿子对这些事情是向来不信的，因此有些担忧地解释道。毕竟，我还想亲眼看一看自己的“寿具”呢！

    闻言，儿子有些震惊的“哦”了一声。

    从其并未出言反驳的情况来判断，我就知道儿子十有八九不会反对了，因此就心情愉悦（这次可不是装的）地继续说道：“你妈呢，其实早就在盘算这个事了，可是，由于怕我接受不了，所以就一直没敢跟我说。前天，你小舅妈突然过来了。我就觉着奇怪，在我的追问之下，你妈才支支吾吾地将这个想法给说了出来。”

    我故意顿了顿，从儿子那比我还愉悦的心情，我就知道有戏，于是更加卖力地接着说道：“我当时就跟你妈说了，这是好事啊，有什么好怕的？某某（我小名的代称），这两天，其实我感觉精神好了不少，但我想，兴许冲喜之后，会好得更快一点呢？”

    儿子是个聪明人，一听，就知道我这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呢！于是，儿子就用试探性的口气说道：“好，那就先做个棺材冲冲喜。其实，我也跟妈一样，有些担心你接受不了。”

    开玩笑！我对那“寿具”可谓“翘首以盼”的哦！因此，我赶紧强调说：“傻孩子，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好事，我又怎么会接受不了呢？”

    听到我的回答，儿子为了安我之心，就非常爽快地道：“爸，我现在已经知道了。放心，我会尽快安排这棺材的事的！”可能是怕我说得过多会伤神，所以说完之后，儿子就站起身来，准备再次离去。

    “这孩子，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指了指自己身侧小床上的空位，然后就接着说道，“坐到这边来。对于棺材的事，我知道你不怎么懂。因此，很多方面我得跟你交代交代清楚。”下面的内容才是重点，我又怎会让儿子就此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