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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要稍稍往前,就是死,就是结束——结束这该死又无助的傀儡人生。 一阵奇异的撕扯感乍然凶猛地翻涌上来,一半想让她退回去,一半想让她往前跳下去。 那股力量,从来就没有放弃过想要控制她,只是不知道刚刚为什么失灵了,让她这个“观众”钻了个空子。 俞如冰在身后劝她:“唐小姐,危险,快回来......” 裘云立心疼又不满地道:“如冰我知道你一向心善,但对于这样的女人,你没必要关心她。” 俞如冰轻咳两声,继续道:“唐小姐,你的人生还可以更美好,不要毁在今天,快下来吧。” 唐寒秋看着那令人恐惧的高空,忽然扯动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对,她的人生还可以更美好。 不过......是从今天开始。 她闭上眼,在那股力量卷土重来彻底控制她之前,不带一丝犹豫地纵身一跃。 狂风呼呼大作,从她的身边擦过,但她的心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直到她听见那一声—— 【你真是个不听话的娃娃。】 她猛然睁开了眼。 风雨俱定,额角乍然传来一阵莫名的疼痛,让唐寒秋深感不适地皱了皱眉头。 一道关切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小姐你有没有事?要不要我叫医生?!” 唐寒秋眨动眼睛,脑袋僵硬地循声看去,就看见一个身量高大,儒雅随和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愁色地看着自己——唐家的管家东伯。 一个完整的、会呼吸的、有血有rou有温度的东伯就站在她的面前。 唐寒秋惊愕地看了他一会,转而去扫量周遭的环境。她的动作好像被放慢了,做什么都慢吞吞的,带着一股不敢相信的迟滞感。 天色湛蓝干净得连一片云朵都没有,清风从远处徐徐吹来,脆嫩的柳叶不住地摇曳,日光从那交错的叶间穿落而下,照在她的眼皮子上,刺得她眼睛发疼,不得已收回了视线。 周围稀稀拉拉地站着些人,怀里抱里装着书,脸上都带着涉世不深的青涩感,或困惑或好奇或鄙夷地投来目光,有的还拿着手机在偷偷地拍他们。 没有狂风也没有暴雨,更没有奇怪的、冰冷的女音——“你真是个不听话的娃娃。” 一时间,她的问题多如海中波涛,一个接着一个地奔涌而来,就快要将她淹没下去。 不听话的娃娃? 那是什么? 那个声音又是谁? 我真的在被人cao控着吗? 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是我已经死了还是我在做梦? 唐寒秋顿时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中,然后抬起手放在发疼的额角处,用力往下一按! “嘶——” 真的疼,不是梦! 她如梦初醒地翻开手掌来回细看,不敢相信地微微抬起,再轻轻放下,随心所欲地挑动十指。 她居然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 她飞快地反应过来,立马从小巧精致的手提包里掏出手机往自己头顶上一照—— 没了! 银色锁链没有了! 东伯见她一副傻愣愣的模样,心里头更加担忧了。 小姐不会是撞傻了吧?! 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小姐?” 唐寒秋唰的一下抬起眼看他,目光里带着遮掩不住的狂喜,而后才慢慢平静下去,冲他微微一笑:“东伯放心,我没事,不要担心。” 东伯犹犹豫豫地指着她发红的额角:“可您的......” 老爷夫人知道了是要担心的...... 意识到自己大概、也许、可能是重生了,并且还夺回了身体的掌控权的唐寒秋心情十分好,被神秘力量控制了大半辈子的她,对于重生这种乱力怪神的事的接受度已经高出了一座珠穆朗玛峰。 她正要摆摆手说没事,就看见东伯猛然扭头看向另一边,面上维系着礼仪风度,但口气里多有不善:“裘少爷,您这样推人实在是太失礼了!” 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东伯,请你搞清楚,是她打人在先!”又转脸来厉声质问她,“唐寒秋,你说清楚,为什么动手打人!” 唐寒秋听这对话,依稀产生了些熟悉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也没有深想,因为她一听见这个声音就浑身不舒服,眼中的狂喜也都消散得一干二净,一股冰霜之意攀附而上。 她扭脸看去,果然看见了裘云立那张熟悉的脸,以及瑟缩在他身后两眼泪汪汪,清艳娇弱得犹如风中小白花的人——俞如冰。 越过裘云立宽厚的肩膀,唐寒秋能清晰地看见俞如冰脸上火辣辣的红印,再对上她惊惧不安又茫然的大眼睛,唐寒秋不由一怔,额角又开始隐隐作痛,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至。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和俞如冰初次见面的情景。 前几天她刚从国外回来,就得知过几天要和自己订婚的“心爱的男人”和戏剧学院的大四生俞如冰走得很近。 被迫醋意大发的她立马气冲冲地来到这里粗暴地打了她一巴掌,然后质问她为什么要横刀夺爱,又骂她不学好要当小三。 裘云立为爱袒护俞如冰,还毫不留情,丝毫没有绅士风度地用力推了她一把,导致她一时不慎一头撞在柳树上,头疼了好几天,也让她嫉妒心起,从此怎么看这朵小白花怎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