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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余杭闭着眼睛,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猛地偏过了脑袋,迷迷糊糊之中听见了一阵“砰砰啪啪”的声音,她以为是枪响,下意识就去摸放在副驾驶的机械棍。 “谁?!” 车窗外扫马路的清洁工被吓了一大跳。 “我还以为没人呢,停在这儿让一让,挡路了。” 宋余杭一睁眼,东方泛着鱼肚白,微弱的晨曦透过风挡照了进来,雨已经停了。 原来……自己睡了那么久吗? 她不好意思地冲着窗外笑了笑,手指松开棍子。 “抱歉,现在就挪。” 重新开着车上路的时候,她的大脑无比清晰,潜意识将早已发生却逐渐忘却的细枝末节又重新浮现了出来。 原来,她早就见过林又元。 原来,她的父亲和林厌的父亲是旧交。 还有,他们提到的这个顶爷是什么人呢? 看来,想找到答案,就务必要去一趟那个地方了。 进入闹市区,宋余杭瞅着路边电线杆上的小广告,随便找了一家办假证的,拨通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 市图书馆。 宋余杭亮出证件表明来意后,管理员打了个呵欠。 “这大清早的,您还是头一位。” “工作需要嘛,我就在这里看,不带出去。”宋余杭乖乖拿出了手机放在柜台上。 管理员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她快去。 宋余杭点头,把假记者证收进兜里,装模作样掏出了一个笔记本走了进去。 市公立图书馆,江城市内现规模最大、藏书最丰富的地方,前身是江城市档案馆,进入2000年后所有文书档案统一电子归档处理便逐渐没落了,遂市政又改建成了图书馆,供市民读书学习消遣时间。 不过来的大多数人也是在这里打卡喝咖啡的,认真看书的只是少半部分。 清晨刚开门,并没有人。 宋余杭甫一走进去,一股书籍特有的油墨味儿就飘进了鼻腔。 她按照索引往前走,目光一一掠过了书架上的古籍孤本,在这里能找到许多内网上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四十年前的旧报纸。 她若上内网查,对方必定有所动作,倒不如另辟蹊径。 图书馆还算大,上下三层,她沿着走廊走了许久,才找到楼梯上去,按照管理员说的,顺利摸到了三楼的阅览室。 门口还有一个登记的,她把证件递过去。 “你好,我想找一下旧杂志,报纸什么的。” 对方抬头看了看她的脸,又对了对证件,把那小本本往旁边一扔,没还给她。 “进去吧,第六排最里面的角落就是。” 宋余杭看了看自己的假证:“那……” 对方埋头在电脑里打牌,玩得不亦乐乎。 “一会登记,现在没空,你出来再拿。” “好吧。” 宋余杭从善如流往里走,找到了他说的书架,蹲下身来搜寻着自己想要的东西。 她只找法制报。 目的性十分明确。 很快就从堆积如山的旧书刊报纸里整理出了一大摞,抱到了旁边的座位上,翻开了笔记本开始摘录。 “1994年,汾阳码头碎尸案……”藏在笔尖里的针孔摄像头闪了一下。 宋余杭接着往前翻,略过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案件和日期,一直到了1978年,瞳孔猛地一缩,硕大的标题版面写着: “滨海省警方近日破获一起特大制毒、贩毒案,当场缴获海洛因20.3千克,涉案车辆5辆,抓捕同案犯14名,当场击毙毒枭——“顶爷”,至此横跨中缅两国的特大犯罪团伙已悉数落网。” *** 林厌靠在书桌上,手里端了杯红酒,彻夜未眠,想着冯建国昨晚说过的话。 “顶爷不是死了吗?!” 老人摇头:“顶爷只是香港那边黑社会传过来的一种称呼而已,并不指代某个人。” “也就是说,旧的“顶爷”在若干年前警方肃清剿匪的那场战役里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是另一个顶爷?!” “没错,当年的我只是一个小警察,并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战役,只是听我的前辈们说,那场围剿的仗打得相当惨烈,警方损失惨重,是以并未大肆报道。” “从那以后,边境太平了很长一段日子,毒贩销声匿迹,谁知现在却又——” 他说到这里,咬紧了牙关。 “卷土重来了,还带来了‘醉梦’这样的新型毒品,真的大肆推广开来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边境安全危在旦夕,不知道会有多少家庭破灭……” 一阵风过,摇动了烛火,映照得老人眉眼染上了一层金色。 林厌沉默,过了半晌,她才说。 “能造出‘醉梦’的,一定是个化学高手,你们有怀疑的人选吗?” 冯建国苦笑:“有就好了。顶爷其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替他出面办事的,是这个库巴。” 他又摆出了一张照片。 林厌瞥了一眼:“还有老虎,亦是打手之一,负责和线下各买家联系,确定交易地点。” 她拿过一张照片,摆在了正中间,那张照片上只有一个黑色的轮廓头像,并没有人脸。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的是,库巴,顶爷的亲信,老虎,贩毒集团打手,我,裴锦红,负责替他接货,物色合适的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