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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妙宁说,“你先来吧。” 头顶上的白炽光晃得人眼睛疼,妙宁微微眯着 “还真难。”叶怀今垂眸,那声音似乎在苦笑。 叶怀今大拇指的食指轻轻摩擦着,几秒后她抬眸,声音不自主抖了一下,她问,“妙宁,你还恨我吗?” 妙宁头靠着椅背,有股寒意钻进脑袋里。 叶怀今身子微微前倾,注意力全在妙宁的身上。看妙宁双手环抱在胸前的样子,无动于衷的模样。她突然松懈下来,露出饱含歉意的笑了笑,“算了,这个问题不算,我重新问一个。” 妙宁平静的摇了摇头,嘴里慢慢吐出两个字,“我不恨。” “叶怀今,你浪费了一个问题。”.χ~⒏~1zщ.còм lt; 妙宁轻松的耸耸肩,“如果我还恨,就不会坐这儿和你说话。” “也对…”叶怀今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几秒后她抬起头,头顶白炽灯映照出叶怀今眼里点点水光,她释然的笑着说,“换你问我吧。” “好。” 妙宁慢慢坐直身子,有根神经在逐渐紧绷,她抿了抿嘴唇,问,“你有没有把谷家当作家?” 叶怀今看着妙宁,笑着的眼里逐渐流露出悲伤,她点点头,说,“有,一直。” 妙宁手逐渐窝成拳,掐着掌心生疼,她抬起渴求的眼神,紧接着问,“如果…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选?” 妙宁直至目光锁定叶怀旧,她会怎样再次选择,选择她还是选择苏家。 叶怀今有一瞬间眼神飘离,她靠了过来,伸出双手去抱妙宁僵硬的身子,叶怀今靠在妙宁颈窝,她柔声说,“妙宁,我们没有如果不是吗?” 妙宁睫毛忽然沉重,她使劲眨着眼睛说,“或许你有难言之隐。” 叶怀今慌了慌,她很快恢复如常,抚摸着妙宁的背脊,此刻的妙宁就像收了刺的刺猬,她说,“妙宁,我先保留这个问题好吗。” “一个换一个。” 妙宁抬头望顶上的白炽灯。叶怀今又一次温柔化解矛盾。纵使她并不满意,但没有立场再追问下去。妙宁微微侧头靠近叶怀今的脖颈,嘴唇触摸着她柔软的皮肤,小声的呢喃,“叶怀今,我的执念会越来越强。” “前往庆陵的旅客请注意:您乘坐的MU7346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飞了,还没有登机的旅客请马上由4号登机。” 亲切的女声从广播里流出。 妙宁学着叶怀今的样子,抚摸着她的背,说,“叶怀今,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妙宁逐渐收紧手臂,鼻尖全是叶怀今的淡淡香气,她说,“叶怀今。三十岁,没有人是单纯的。” 说完妙宁松开了叶怀今,提起包。 叶怀今眼睛里的血丝更多了,眼睑下面也泛着红色,她强扯出一抹微笑,说“妙宁,我就不送你了。” “…我回去了。” 妙宁点点头。 两个人瞳孔里流转着对方,宽慰的笑了笑,嘴里同时吐露出两个字,再见。 凌晨的南城,寂寥的机场。 妙宁走过安检口,回身望了一眼,在等候大厅里搜寻那一抹身影。 妙宁视力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几百米开外,叶怀今穿着淡绿色的衣服,站在大厅朝外的角落,面对着一片漆黑夜色,她手撑在玻璃上,弯曲着身子肩膀微缩,时不时抖动一下。 她可能在哭。 叶怀今从来不会在人前表露她的情绪。 过去妙宁心高气傲,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不会回头看。 妙宁心里有点疼。 “你走不走啊?”身后的大妈轻轻推了一下妙宁。 妙宁回过神来,脚步有些踉跄,安检员扶了她一把,妙宁说了一声谢谢,再望向那角落,叶怀今的身影已经不在了。 耳朵闷堵,飞机飞上高空,妙宁望向小窗外那摇摇欲坠的弯月。 这些年她回过南城,静悄悄来静悄悄去。 南城南城,到底是什么让人如此舍不得。 下了飞机已经是凌晨五点,妙宁眼睛又涨又痛,打了个车回家,什么都没管倒头就睡。 八点闹钟响起,从床上挺起身飞快的洗漱化妆出门。 比起南城,庆陵城市节奏快多了。 妙宁戴着耳机挤在地铁人流之中,看着私下工作群里的人纷纷抱怨节后综合症。 妙宁笑呵呵插了几句话。再抬头时,已经到了目的地。 这一次报社要出一个家乡十年变化的合集,主要取景地是庆陵周边的几个小县城,有五个人在负责。 妙宁昨天晚上最后截止时间发进了薛主编的邮箱。 等了一天,薛主编临下班的时候开了个小会,说了几个人的问题,文字太过敷衍,图片滥竽充数等等。 轮到妙宁时,薛下雪淡淡的瞥了一眼,说,“妙宁,你的内容还可以,就是个人情感太重了。” “好了,大家都回去改改。” 妙宁偷偷白了一眼。陈谦渝几步几步挪着靠近妙宁,说,“薛主编真是个事儿精,这不满意那不满意。” 晚上同事们撺了局去吃报社对面巷子里新开的新疆烧烤店。七、八个有说有笑往巷子里去。 烧烤店门口挂了一只宰了生羊,妙宁看了一眼吓了一跳。 门口一边坐着串羊rou串的人,另一边是烤羊rou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