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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怀今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我知道。”妙宁说。 叶怀今疑惑。 妙宁缓慢抬起头,咧嘴一笑,“我猜的。” 叶 怀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妙宁解释,“我以前听苏mama提起过L市。” “所以你昨天就知道了?”叶怀今问。 “是。” 气氛瞬间变得微妙。 妙宁捏了捏手,继续说,“但无论你是昨天说,还是今天说,按理我都应该去拜访拜访的。” “毕竟要娶了人家的女儿嘛。”妙宁试图说个笑话来缓解气氛。 “嗯…”叶怀今无力深叹,她望着窗外,视线没有对焦点,“他死了。” 妙宁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片刻后她反应过来急忙摆摆手,说,“怀今,我不是那个意思。” 叶怀今微微一笑,“没关系,我知道的。” 叶怀今神色晦暗不明。 妙宁心中忐忑。 叶怀今看向妙宁些许慌张的面孔,她安抚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妙宁提起精神。 叶怀今眼皮微动,她嘴角上扬起弧度,让气氛不那么沉重,“之前我没告诉你,是怕你会反感。而且我…也没想好怎么说。” 妙宁紧张的心逐渐平静下来,她说,“没想好那就不说了,我会读心。” 读心?叶怀今低低的笑了一声。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怀今。”妙宁放软声音,像哄着一个小孩儿。 叶怀今怔了怔,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听见了别人的安慰。 妙宁走到叶怀今的同侧,轻轻靠着她的肩膀,“怀今,我知道他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就像你一样。” “嗯…”叶怀今目光深切,陷入了沉思之中。 下了动车,坐半个小时大巴车到郊外。 妙宁和叶怀今在去往陵园的路上,妙宁看着两旁林立茂盛的柏树,在爸爸和苏mama离开之后,她不得不直面死亡,她…其实很怕死。 很多年之后,当初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已然不在,剩余的是空洞和孤独。 想到这里,妙宁看了一眼叶怀今,她应该也是如此吧。 一路向山上走,叶怀今拉着妙宁的手,慢慢启口,“妙宁,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这个故事也是从从前开始的…” 叶怀今笑,“从前有个小女孩叫梵。梵的父亲是一个画家,一个天才型的画家。有一天梵的父亲和母亲离婚了,是俗套了的故事,才华败给了贫穷,理想败给了现实。” 妙宁应,叶怀今笑着的语气里分明有淡淡的无奈和苦涩。 叶怀今接着说,“从梵开始记事起就是父母无休止的争吵,你知道么?只有互相爱过才知道对方最怕听到的是什么,所以他们互相戳对方的痛点,痛得更绝望更彻底。在年幼的梵的世界里,避开争端是人生准则。” 这些事情妙宁第一次听见叶怀今说。时过境迁,就算叶怀今平静的说着,妙宁还是捕捉到了她言语间气口的哽咽。 “离婚之后,母亲没有能力抚养梵,而父亲刚好有一副画卖出了不菲的价格,于是法院就把梵判给了父亲,父亲他…” 叶怀今突然顿住。 妙宁用力的握了握叶怀今的手。 感觉到力量,叶怀今淡笑着继续开口,“梵的父亲是个很温柔的人,他教梵感受世间万物的色彩,用最浅显的道理教梵人间真理,就算梵不懂,他也会点点梵的小鼻尖笑说‘宝贝!你真棒!’,他画下记录梵生命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说等以后梵长大成人后把这本画册交到那个人手里,教他疼她爱她护她。” “不过…”叶怀今眸里划过一丝伤痛,“更多时候他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不停的抽烟,不停的画画,画完又撕,撕完又画,拒绝一切问候和社交,把自己封闭起来。” “就这样,年幼的梵学会了照顾自己,也学会了照顾父亲,洗衣做饭打扫,样样比得过一个大人。可是…那笔卖画的钱很快就用完了,他们的生活陷入了拮据之中。” 妙宁心揪了起来。 / “那之后,梵的父亲就一蹶不振了。” 叶怀今停在一个墓碑前,“后来梵的母亲就强行接走了梵,梵的父亲…是在梵读高中的时候走的。” “那岂不是?”妙宁下意识问。 “嗯。”叶怀今点了点头。 叶怀今想了想,还是说出了口,“其实梵的父亲生病的时候,梵新家庭的继父私自拿了很多钱救济,就连…梵的母亲都不知道。所以梵一心一意想要对新meimei好,她也心甘情愿榜新meimei还债。可正是这样,梵的感情被作茧自缚在了亲情之中。还好后来,她们在时间的磨练之中做了更好的自己,为了再次遇见。” 叶怀今认真的看着妙宁。 妙宁潸然动容,眼眶有股忍不住的湿意,“我明白。” “谢谢你。” 妙宁看向墓碑上的‘叶臻’两个字。 高中她几乎天天都和叶怀今在一起,对这件事她竟然毫无察觉。 她很心疼,也很后悔,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 妙宁垂下头,看着两人紧紧挨在一起的影子。 她们背驰了这么多年。 叶怀今的爱,深沉却太过理智。 她的爱,热烈却又太过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