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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皇帝的龙座是由纯金和紫檀木精制而成,这次太后临朝,造办处的人绞尽脑汁,费尽心思,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日夜赶工,用一块白色的巨大的纯天然美玉,专门为冰轮制作了一个宝座,上面雕龙刻凤,端的是巧夺天工,精美绝伦,连冰轮见了,也不禁感叹奢华太过,耗费物力人力,于是责备造办处的官员几句,但过后,依然重赏了所有参与的工匠。 文武百官早已按班排列,在殿内等候多时,殿内檀香袅袅,气氛庄严肃穆,小皇帝和太后一升座,众人便随着赵承恩的手势,跪伏在金砖地上,行三跪九叩大礼。 宗煦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显得格外清脆:“众卿平身。”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便想要回头去看母后。冰轮坐在帘后的凤座上,忽然道:“将这道帘子撤下。” 站在旁边的高贤一怔,还未反应过来,内阁辅臣王忠已上前跪阻道:“太后,此举万万不可!” 冰轮冷冷的道:“有何不可?平日里你们皆是当面向我奏事,难不成此刻坐在这垂拱殿内,我便不能见人了么?” 王忠额上冒出汗水:“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太后听政,垂帘乃是规矩。。。” “规矩?谁定的规矩?”冰轮不等他说完,打断道:“据我所知,垂帘乃武氏开的先例,在此之前,太后临朝,皆不垂帘,王大人满腹经纶,博古通今,难道竟不知此事么?” 她气度沉静,一向甚有威仪,此刻侃侃而谈,王忠大有压迫之感,而且听她言语,似是一语双关,表明自己并不欲效法武则天,便有些踌躇起来。这时又有一位文官出班奏道:“太后圣明,秦国宣太后,西汉吕后,东汉邓太后等,皆临朝而不垂帘,太后也理应如此。” 他这样一说,立即有几位大臣站出来附和,高贤使了个眼色,便有人上来,将那道珠帘撤了,他亲自来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内监,将冰轮的玉座小心抬起,置于小皇帝右侧,冰轮再重新落座。王忠见此情景,在心里长叹一声,也就不再言语了。 国丧一过,后宫诸人日子都轻松了许多,可是莲真却更是怏怏不乐,冰轮如今居住于崇德宫,与她相隔甚远,且政务繁忙,要见她一面,似乎难如登天,而她清闲无事,相思之念缠绕心间,却是愈来愈炽烈,横波等人见她每日里不是托腮发呆,便是长嗟短叹,却也不知道为何。 莲真心中焦躁烦恼,便更用心打听前朝之事,即算见不到面,探听些关于她的消息也能略慰心怀。她知道她将原御林军总统领连抗撤了职,并不再设总统领一职,御林军铁卫、内卫、和外卫统领今后直接听命于她和皇帝,她还撤换了内阁的几位辅臣和一批朝臣,还有很多官员因为各种缘由,被她下到刑部大狱,而刑部尚书正是她的哥哥。。。。。。她正在手段雷霆的铲除异己,她有些迷惑,她本以为,冰轮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她和她在宫里,相对来说已是最自由的,可是,她又仿佛能够理解,煦儿还小,她这样做,是在为煦儿将来的亲政铺路。 午后的时光格外漫长,莲真躺在软榻上,星眸半闭,似是朦胧欲睡的光景,可是辗转数次,却又坐起身来,宜晴等人听她醒来,忙进来伺候她盥洗,宝贞又捧了冰镇莲子汤来,莲真喝了一口便搁下了。 宝贞因想她开心,便道:“主子,奴婢叫人请了瑞主子来,陪你下棋可好?” “我不想下棋。” “那。。。”宝贞眼珠转了转,又道:“有一个消息,主子听了保证欢喜。” 莲真心不在焉:“什么?” “英王爷今日已经正式回复爵位了,府邸和奴仆等也俱已赐还,奴婢想,英王妃此时一定也带了小世子搬回去,跟王爷团聚了。” 莲真惊喜的道:“这消息可真?” “小介子向高公公身边的人打听来的,应该是真的。” 莲真脸上本带了一丝喜色,听到这话,神色又黯淡下来,宝贞正是摸不着头脑,忽听人来禀道:“主子,崇德宫有人来了,说太后有事召见主子呢。” 莲真乍惊还喜,忙道:“宝贞,快伺候我换衣裳。” 大殿里蕴静清凉,冰轮坐在案前,低头批阅奏章,有人进来也恍若不觉,还是高贤轻声禀道:“太后,宸主子来了。”方抬起头来。 莲真站在那里,容颜绝丽,一身天水碧的衣裳给人几分清灵脱尘之感,仿佛画中走出来的仙子,冰轮眼睛盯着她,口中道:“这里留宸主子伺候就可以了。” 高贤答应道:“是。” 见左右无人,冰轮定了定神,轻声道:“我还有些重要的折子要批,你先在这等等?” “嗯。” 莲真默默的上前,立于她身侧,随手拿了她常用的一柄象牙折扇,一下一下的替她扇着。她忽然记起,她初进宫的时候,也曾在长乐宫这样陪侍着皇帝,只是皇帝绝没有这样认真,总是看着看着奏折,便狎昵起来。。。。。。 她痴痴着看着冰轮好看的侧脸,微蹙的眉尖,心下也不知是不是应该失落,冰轮却忽然侧头看她:“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那为什么叹气?” “我叹气了么?”莲真微微一怔,只得道:“我只是想起从前。。。从前。。。” 冰轮反应极快:“你想起先帝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