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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真携了他手,见他面色红润,神采焕发,顿感安心:“听说皇上有些不适,我特来瞧瞧。” “这些奴才是怎么传话的?”宗煦瞪了魏伦一眼,又回头笑道:“朕没事,只是馋母妃做的糕点了,倒叫母妃悬心,是朕的不是了。” “皇上好像又长高了一点。”莲真美眸中盈满爱怜,感叹道:“现在每次与皇上相见,感觉都不相同,皇上是真的一天天长大了。” 宗煦同她一起坐下,笑道:“朕本来就长大了,再过三四年,朕都要大婚了呢。”说到大婚,跟着便想到亲政,神色间也多了一丝兴奋。 莲真只当他小孩子的顽话,倒觉好笑,正准备取笑,他又道:“朕希望能有像母妃这样的女子,做朕的皇后。” 莲真一怔:“什么?” 宗煦道:“唯有像母妃这般美丽温柔的女子,才堪配做朕的皇后。” 他下巴微微扬起,仿佛在颁布圣谕,容不得半点反驳和质疑,那种神气和语调,真的越来越像他的父皇。。。。。。莲真怔怔地看着他,笑容凝在嘴角。 “母妃,你怎么了?” “没什么,你母后说得对,我总是将你当孩子,忽略你是皇帝,是天下之主的事实,你现在的言行举止,是愈来愈有人君的风范了。” 宗煦执着她手,认真的道:“朕是皇帝,但也永远是母妃的儿子。” 这样暖心的话,令莲真倍觉欣慰,她含笑摇头:“不,你首先是你母后的儿子,而且,你的皇后,也应该是像你母后那样出身高贵、端庄优雅的女子。” 宗煦漆黑的眸子闪过一丝阴翳,脱口道:“不!”马上察觉失言,环顾四周,只有魏伦侍立在侧,稍觉放心,面上露出笑容:“朕对母后十分尊重,但选皇后,朕还是想选母妃这样的。”顿了顿,又低声重复:“朕定要找母妃这样的。” 在崇德宫当值的六天,说是度日如年也不为过,按照宫中规矩,接下来有四天的休沐之暇,霍泽十分高兴,交接了差事,兴冲冲回到值房,吕胤已在收拾东西,霍泽素来与段天行交好,又疑吕胤这几日在霍牧和霍凇面前告密,对自己的事说长道短,心里恼他,便道:“我与段天行约好今日一起出宫,你等下自己走罢。” 吕胤诧异:“二爷是要去长乐宫找他吗?” “正是。” 吕胤为人持重,劝道:“二爷,我们是铁卫,都晓得规矩,您擅自去长乐宫,这可是不妥。何况,宫里千门万户,跟迷宫似的,万一等下走错了地方,岂非惹了□□烦?” 霍泽冷笑道:“你的意思,莫非我还会迷路不成?我可比不得吕大人,从前便要经常进宫见太后和皇上的,除了将军府,最熟悉的只怕就是皇宫了。” 言下颇有嘲讽他没见过世面之意,吕胤不以为意,抱拳恳切的道:“还请二爷跟我一同出宫,不要节外生枝,大将军只怕已经在等着我们了呢。” 他絮絮叨叨,霍泽本就已不耐烦,听到提起父亲来压自己,更是厌恶,忍了又忍,道:“实对你说罢,太后打发我去向皇上传句话,我本来就要过去的,顺便跟段天行一同走罢了。” 吕胤听如此说,倒是信以为真了,也不敢再深问,道:“既是如此,那卑职在宫外候着二爷。” 崇德宫在内廷西六宫的正南面,与长乐宫距离非常之近。霍泽骗到吕胤,心里得意,从崇德门出来,一路不时碰见两两三三的内监,还撞见两队巡逻的铁卫,因他也穿着铁卫服色,因此无人管他。这样一直往东,还未到长乐门,已远远看见甲胄林立、铁戟寒光,那静默威严的气势,令人望而却步。 霍泽终是不敢从正门进入,他知道长乐宫两旁都有侧门,便悄悄从左边绕了一个半圈,眼前是一条幽静的长巷,两旁每隔几步,便有一人多高的石制基座,上面设铜制的灯楼,以铜丝护窗,向里凝目而望,果见右边高墙中部一道侧门,而往前直走数百米,也有两扇紧闭的朱门。 霍泽平日里,也只有年节间才随父亲或兄长进宫觐见皇帝太后,一年不过数次,且每次皆有内监引导,在哪里等候,在哪里面圣,在哪里领宴,皆如木偶一般听人摆布,不可有半点差错,他对吕胤所说经常进宫,对皇宫熟门熟路云云纯粹夸张炫耀之语,这条巷子他以前从未来过,不知直走通往何处,他只知道,长乐宫前庭有两道侧门,一名“日清门”,一名“月朗门”,他心下猜测,这道侧门应是月朗门,迟疑了一下,往里走了几十步,到得门前,发现门居然是关着的。 这时天边霞光已渐渐暗淡下去,霍泽用手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心里焦灼起来,正是进退维谷,忽然传来一阵女子的笑语声,声音虽然不大,却是娇柔清脆,听在耳中甚觉舒服,霍泽心中一动,循着声音鬼使神差向前走去,到得那两扇朱门前,刚将耳朵贴在门上,便听到“宸主子”等字眼,他心头一阵狂跳,猛然忆起那年在广乐行宫之时,那令他毕生难忘的一眼。 赤红如火的骏马,身着雪白狐裘的少女,她绝美的容颜,仿佛不是来自人间。。。。。。他常常想起当时的情景,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是真是幻,他也常常对霍淞说,如果某一天,父亲能称帝,他什么也不要,只要拥有后宫的美女,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他想到的是她,唯有她。。。。。他知道了她的名字,谢莲真,他暗暗将这个名字藏在了心中,也一直在期盼,有那么一天,皇城的高墙,再也阻挡不了他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