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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济将头发草草拢在身后,皱眉道:“方才的杯子是你掷的吗?” 佩玉轻轻笑了下,“孤山,守闲峰,佩玉。” “你是怀柏的徒弟?” “你是怀柏的徒弟!” 余尺素与盛济二人同时发声,而后相互一瞪眼。 余尺素说:“让你嘴巴不干净,现在人家徒弟要来找你麻烦啦。” 盛济颇为不屑,“我怕什么?我说的又不是假话。何况山高人为峰,这世上有谁是不能超越的?我最见不得你们这种整天不好练剑,盲目吹捧之人。” 余尺素又气又急,“我哪有盲目吹捧,这些都是我姑姑说的!” “呵,盲从。” “你!” 眼见着这两人又有骂仗之嫌,周围之人忙来劝架。这两个小孩来头不小,日后多半能进入内峰,值得结交。 “哎你们以后说不定就是同门师兄妹了,都让一步嘛。” 余尺素瞪大了眼,“谁要和他做同门?我要拜入怀柏仙长门下!” 盛济嗤笑,“没出息。” 佩玉闻言,默默蹙眉,“我师尊不会再收徒了。” 余尺素长长地“啊”了一声,“我可是千寒宫少宫主,她为什么不收我?” 千寒宫?佩玉心头冷笑,面无表情地说:“她答应过我,不会收徒了。” “可我是千寒宫……” 盛济在一旁看热闹,“人家看不上你这个少宫主呢。” 佩玉无意再听他们说下去,往门口走去。 她的心中一直想着时陵之事,这世鹤青等人死得太早,而师尊……她想起那日夜雨宝船上,师尊说过几个好朋友团灭的故事。她虽不懂什么是副本、奶、团灭,却隐约能猜到一二。 原来那时师尊面上的悲伤,不是作伪。 思及此,佩玉的心不由闷闷地抽疼。人前欢笑,人后悲伤,师尊内心也背负着许多沉重吗? 一柄剑拦住了她的去路。 盛济挑眉,“喂,你还欠我一根发带。” 佩玉心情不佳,没有说话。 余尺素忙伸手去推盛济的剑,可惜用力推了几次都没能推动分毫,“连小孩都欺负,你可做个人吧。” 盛济忍不住回刺她,“连剑都推不动,废人。” 佩玉立在那儿听她们吵嘴半天。盛济前生也拜入孤山百代峰,与她做过一段时日的同窗。她知在盛济的眼中,这世上只有两种人,对手与废人。初见时,她便被盛济骂过几次,但在她艳刀初成,将这倨傲少年狠狠教训过几次后,“废人”这一词,她再没听到过。 言语如利刃,最是伤人。何况那时的她心性高,面皮薄,最怕被人看不起,给师尊丢脸。为这“废人”二字还默默垂泪许久。 但现在想起,那些少年时的恩怨,就如幻梦一场,当年觉得委屈不平,但在她失去孤山那么漫长的时光里,每每想起,却不由怀念。便如一壶青茶,初时苦涩,再品,却是细细的甜。 “要打一场吗?”她问。 盛济的眼睛亮起来,“就等你这句话了!” · 灵素峰上哗啦啦的洗牌声响起。 几只飞仙鹤老气横秋地扫了眼盘坐在石上打牌的几人,熟稔地另找个僻静山头休息。 怀柏打了个喷嚏。她揉揉鼻子,“我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琢玉峰主十分心直口快地说道:“骂你的人还少了?你也不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事?对了,”她想到一事,“你新徒弟可不是从墨门骗过来的吧?” 怀柏笑道:“不是不是,路上捡的。” 琢玉峰主点点头,“那就好,上次为了补偿圣人庄,掌门师兄让我炼了好几个上品法宝送过去,哎呀可心疼死我了。我们自家徒弟都没,凭什么给他们送去啊。” 灵素峰主附和:“就是,他们没能耐留住人,倒怪我们了。不讲理。” 黄钟峰主淡淡道:“不亏,莫再提。” “哈哈哈不亏是不亏,明英那丫头可是好苗子,我还记得圣人庄那几个老家伙气得胡子都掉了的模样。” 怀柏止住她们,“好了好了,都说了这事不再提,要是再让人听见,我又要到掌门师兄那儿吃一壶。” 琢玉峰主“切”了一声,“掌门师兄哪里舍得罚你?他最疼你了,反正到最后是要我来擦屁股。” 灵素峰主道:“听说佛门和圣人庄吵起来啦。” 琢玉峰主忙问:“怎么回事?那群和尚不一直号称要佛系吗?怎么还会吵起来?” 灵素峰主说:“就半年前那场血雾,章礼他儿子不是死了吗?唯一活下来的那个小弟子说当时出现过一个奇怪的尼姑,那尼姑看了他们一眼,血雾就升起来了。” 琢玉峰主道:“哇,妖僧。” 灵素峰主说:“咱们不管这档子事,看看热闹就得了,别引火烧身。” 琢玉峰主道:“火早就烧到我们身上啦,你忘了……” 怀柏感受到这三人的目光,轻咳一声,“我就打了个人啊。” 灵素峰主说:“师妹,打得好!我早看旬常笑不顺眼。你说她叫常笑,为什么总是板着个脸?她不喜欢笑,为什么不叫长哭?” 琢玉峰主突然笑起来,“你这么在意人家爱不爱笑干嘛?可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灵素峰主愣了下,“说什么呢?我可和你们不同,我未来的道侣,会是整个仙门最好的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