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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夫人将不悔刀取出,第一次提及先夫早亡之事。 圣人庄长老柳引素来爱刀,早早听闻合阳沈家与太初天以刀出名,便发帖邀请二位家主,来东海切磋刀道。 彼时沈夫人已有身孕,沈父本想推脱,可合阳沈氏说来是世家,在圣人庄眼里也不值一哂。沈父怕得罪圣人庄,左右为难,好在沈夫人贤淑,道,夫君无需担心,族中之事有我cao持,君无后顾之忧。 沈父道,夫人,我只是怕你辛苦。离开时,他留下了一句,“我会在吾儿出生前归来。” 这也是他留给沈夫人的最后一句话。 三人在海上切磋数日,打了个酣畅淋漓,相互结为好友。 百年前四海之主早被神秘人屠族,海中水族为争王权,时常争斗不休。 某日出海时,三人运气极差,竟遇上水族内斗,几军混战。天昏地暗中,盛鑫之与柳引侥幸逃出,沈父却不幸葬身鱼腹。 “娘亲,您是要我去找水族报仇吗?” 沈夫人摇摇头,摸了摸她的发顶,“水族千万,杀得尽吗?吾儿,这些年来我一直喂你改变声音的汤药,让你练改变身形的功法,你日后必须要以男人的身份生活下去,做沈家家主,振兴你爹的不悔刀。” 沈知水双手捧起不悔,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不要爱上男人,也不要爱上女人。”沈夫人眼中露出哀怜,“沈家娘都为你铺好了路,如果还是有人不服你,就打到让他们信服。知水,你要事事争第一,做到最强,才不会受别人的欺负。” “吾儿……”沈夫人温柔又悲伤地望着她,“如果没有柳引,你何必这般辛苦?” 沈知水蹭蹭娘亲的手,“我不辛苦的。” 沈夫人笑了笑,眼神渐渐转厉,“日后若你有出息,便替你爹报仇,杀了柳引。” 沈知水诧然道:“为何?父亲并非柳引所杀。” “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他逼着夫君去东海,”沈夫人眼瞳赤红,状若疯魔,“夫君何必受这无妄之灾!这么多年来,他可有关心过我们孤儿寡母半分?我夫君当日是为救他而亡,他却对我们母女不管不顾,他比那群水族更为可恨!” “可,”沈知水看着牌位上那个陌生的名字,“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若杀了柳引,他的妻儿父母又该如何?何况,他也罪不至死。” 沈夫人抬手一掌,把沈知水打得倒在地上,吐出几口鲜血,“妇人之仁!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把沈家交给你!” 痛骂一番,她让沈知水留在祠堂反省。 沈知水抱着不悔,把自己蜷在角落。大概还是觉得疼,她把手放在小腹上,冷汗一滴一滴从雪白的脸上滴落。 “唔……”黑暗的祠堂里传来浅浅的呻吟,声音略有些低沉。 这么多年沈夫人一直喂给她改变声音形貌的汤药,如今看来,除却面容稍微有点少年人的秀气外,无人能看出她是个正值韶华的少女。 沈知水初来月事,没得到一碗饭、一口水,痛得好几度昏厥在角落。没有人来看她,她对着陌生的牌位,手里抱着一把冷冰冰的刀。 第一颗蜃影珠上的景象已经结束。 佩玉心中有些复杂。沈知水应是用蜃兽将自己的回忆封在蜃影珠中,此术固然可以作假,但她却觉得这景象是真的。 怀柏眉头蹙起,又取出第二颗蜃影珠。 沈知水走在血雨之中。 四周衰草连天,阴沉晦暗,白光一闪,乌血高高飚起,又是一头妖兽倒下。 佩玉知道这里,逢魔之地。她顿时明白沈知水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前生,为了追求刀道极致,她也曾孤身进过逢魔之地。 “啧啧,”怀柏托着下巴,道:“真是不怕死。” 佩玉问:“你知道这个地方?” 怀柏点头,“当然。”为了增强实力、博得声名,不少修士都会去其中斩杀妖魔,也有许多人永远葬在其中。怀柏当年也独自进去过,她想变得更强。 沈知水运气不怎么好,在接连斩杀几头厉害妖兽后,竟与一个比她高半个境界的魔物来了个面照面。 一番苦战,差不多力竭时,一个少年突然冲入战局。 两人配合出奇默契,刀光纵横间,魔物被斩成数截,颓然倒在地上。 沈知水撑着刀,吁吁喘气,那少年却半点不顾形象,跌坐在地上,笑骂:“妈的,还以为老子会死在这呢!” “多谢道友相救,”沈知水歇息片刻,行礼道:“在下合阳沈知水,敢问阁下姓名?” 少年摆手,“别这么文绉绉的,我叫谢沧澜,散修。” 沈知水怔了一下,面露诧色,片刻后舒眉轻笑,“久仰。” 沈知水与谢沧澜结拜,之后一同游历除魔,又过几年,她夺得试剑大比魁首,不悔刀名动仙门。 而沈夫人数年来积劳成疾,早在几年前仙去。 蜃影之中,沈知水站在庭前,仰头望着白茫茫的杏花。 朝雨兴冲冲地跑来,却突然安静下,停在离她数尺外。 杏花春雨里,少年站在花树之下,看着一树繁花,身上白衣纤尘不染,鬓发被细雨打湿,脸濯得更白。她立在花下,如同黑白水墨画中走出来的少年,美则美矣,却让人觉得空洞。 沈知水似有所感,转过身看去,隔着黑白山水里的云烟,与朝雨两两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