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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又开始打量起了沈茵来。然而他们茵看上去还是那傻呵呵的样子,没瘦,完全没有吃苦受罪的样子,也不知是她吃得苦中苦,还是真的没受罪。 于是,他们再仔细看去,想从她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去看看她可有被打。 他们从额头一路看到双手…… 呵,手上居然还戴着对新手镯。 呵,这手镯还挺漂亮挺别致的。 毕竟女人爱俏,沈母情不自禁的,就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戴了快二十年的。 这一看不打紧,看完,她忽然就开始嫌弃身边这个人的眼光了。同样是手镯,这个又粗又笨的,还一点花样都没有,就是有几条纹路的素银圈子。 刚买回来时,还至少银光发亮,现在旧了简直就是丑。 感觉到身边忽然冒出来的冷气,沈父不禁瞥了沈母一眼,结果却正好接到来自妻子的一枚眼刀。他有一瞬间的发懵,但在看到沈母被撩起一点的袖子后,又瞬间明白了过来。 他暗自撇了撇嘴,这有什么,他当年买的这个,可比沈茵手上的大一圈,而且,还没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分量要沉得多了去了。 女人可真是眼皮子浅啊,居然还羡慕人家,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才叫是真正的疼惜自家婆娘,舍得为婆娘花钱,他才不屑于用这种小家子气的方式去可劲儿地省银子呢。 毕竟二十多年夫妻了,沈母看丈夫这一撇嘴,就完全猜出了他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浆糊,也顿时朝天翻了个白眼,短时间内不想理他了。 …… 从程珩沈茵走进门一直到准备吃午饭,大家呆在一起说的话就没有超过十句。 程珩本就不爱开口,此时此刻则更是不知自己该如何开口。而她边上的沈茵又还对父母大哥怀着几分膈应,才懒得跟他们其乐融融地说话。她就静静坐着,完全一幅以丈夫为先的“贤妻”样子。 他们两个都不说话,那边那三个就更不知道该怎么起头了。 五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坐着,你看看我,我再看看你,两个女人再时不时地转转镯子、理理衣角。 好不容易熬到时辰,该要去做午饭了,沈母看看身边的丈夫,再看看程珩,终于像是松了口气般站起来打破了沉默。 “你们慢聊,我去准备午饭。” 她话音刚落,沈茵也立马就站了起来,冲她道:“那我也来帮忙吧。” 说完,沈茵就完全不顾程珩忽然白了几分的脸色,一个人跟着沈母走了。 * 果然还是这个家更让人熟悉啊。 沈茵一边帮着沈母切菜,一边难免伤怀地如此想着。 “娘,要记得多放点油盐。”沈茵想着自家那股子抠门劲儿,忍不住提醒道。 沈母嗔怪地看了沈茵一眼,道:“就你这鬼丫头话多,你娘做了几十年的菜了,还要你来教不成?” 沈茵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哎呀,这怎么算是教呢,我只是想提醒一下您,人家程家……好重油重盐,跟咱们家的口味不大相同。” 这话一说出来,沈茵自己都觉得良心有些疼了。明明她家也不算穷,温饱有余,怎么就偏喜欢在这些地方扣扣索索的,平白惹人笑话。 沈母听她这么说,扯了扯嘴角,便干巴巴地打趣道:“怪道都说这女儿外向呢,瞧瞧我们家阿囡,这才刚嫁出去几天,就知道要向着自家夫婿了。” “娘!”沈茵皱着眉,不满地唤道,“你在瞎胡说些什么呢?” 她跟程珩虽然说是夫妻,但其实除了个夫妻的名头外,也就是两个刚熟悉一点的陌生人,什么向不向的…… 沈母满以为女儿是害羞了,顿时只觉得压在心头的石块都瞬间轻了许多。 她熟练地开始烧菜,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忍不住分心问沈茵道:“那个……阿茵啊,你在程家……没被谁欺负吧?” 沈母之前跟程母说过话,如果程母不是个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主儿,那应该确实是一个和气的老太太。但是,程珩呢?那个曾当过兵也杀过人的程珩呢?她这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闻言,沈茵手上的动作顿时一滞。 她想了想,对母亲摇了摇头,道:“婆婆跟程珩,都没有欺负过我,从来没有。” “没打过你也没骂过你?”沈母将话换成了更直白的方式又问了一遍。 沈茵有些不耐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吧,都没有,他们都对我挺好的,没让我吃苦受累,一直很照顾我。” 说出这一句,沈茵的心忽然一动,一种特别的情绪,也开始在她的不经意间,缓缓破土而出。 “只是。”沈茵暗自垂眸,还是忍不住对母亲泄露了内心道,“我也感觉不到他们有多喜欢我就是了,尤其程珩。” 沈母翻炒着锅里的菜,柔声道:“别怕,这没什么,你才刚嫁过去,他们还要时间慢慢了解你。就像你娘亲我,当年刚刚嫁给你爹时,你爹心里还在惦记着外祖家的舅表妹,可是一点也不喜欢我。” 这还是沈茵第一次听到母亲主动提起这些往事,不禁好奇:“表姑?那后来呢?” 沈母道:“后来,自然而然就喜欢了呗,原因他估计是自己也搞不清楚,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玄得很呢。就像是我对你爹,不就是当年我上街被人调戏了,你爹气呼呼上来替我出头,结果反而挨了对方兄弟的好一顿打。等到回去我放下菜篮给你爹擦药时,我看着他那一脸的伤,一颗心忽然就觉得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