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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是卖豆腐的老沈家,也得交出一个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壮丁来,猜测大概是要跟着大部队一路向北,跑去对付平川王。 平川王的凶悍名声很是响亮,在封地甚至能止小儿夜啼,打起仗来也一直是个爱折磨俘虏的,他们这些人若是活着打赢了最好,活着没打赢还被俘虏了…… 当时沈父心就凉了,只说要自己去,就算是死了,也留了沈家一条血脉。 而沈林虽说平日里跟父亲时常有顶嘴吵架的时候,却到底还是个孝顺的儿子,父亲都四十好几了,一把老骨头跑过去不是白白送了性命么? 两边争执再三,到底还是二十出头的沈林披了盔甲,在哭声中被一路送着去了城门口。 听到这里,沈茵还有几分不解,这与要她救李秋颜有什么关系?难道说,这才半年功夫,李秋颜就又有了? 沈母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事情就发生在他们送沈林应卯那一天。 如此美貌的娇妻,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沈林自然是千般伤心万般不舍,拉着李秋颜就不住地诉着衷肠,一直说到人家都架着刀来不耐烦地催促了,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沈林这个人纵使再如何有恶劣的地方,对李秋颜却总还是真有几分真心,李秋颜见他做出这般姿态,也难免心生了几分感慨来,望着沈林渐渐远去的身影,暗自在原地出了神。 也正因此,都没能及时注意到官兵已经过来驱赶送行的家眷了。 退得不及时的她,在帮忙给文信王开道的官员鞭子抽过来时,自然首当其冲,直接被狠狠地抽到了手臂上。 当时就打得李秋颜袖子破裂,手臂也见了血,整个人也被这股蛮力给抽得摔到了地上,疼得冷汗直流。 而打马而来查看情况的文信王觉察到路边有人摔了,便也十分随意地瞥了眼。 只这一眼,已经走出了四五丈的他,忽然便勒紧了缰绳,转了回去,开始打量起了李秋颜来。 十八九岁的女子,生得当真雪肤花貌,纵使荆钗布裙,还挨了一鞭子,在泥地上滚了一圈,那咬牙忍疼的模样,看在他的眼里,竟仍是这般楚楚可怜。 文信王向来是个惜花之人,此时便也不禁为美人的痛苦而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他手底下这些人,还真尽是些稍稍挨近了美人都会侮辱了美人的粗笨之人,该打,该杖责二十! 于是,他便下了马,缓步走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柔荑,并在她猛然转过头时,那满脸的惊恐下,温柔地将因疼痛一时还站不起来的她拉了起来。 不解他意的李秋颜站定之后,整个人也是被这衣着华贵的公子给吓了一跳。 她心里想着男女授受不亲,匆匆说了声谢,便捂着手伤急急去到了公婆身边,却是浑然不知,自己竟已经被这个大人物给惦记上了。 李秋颜刚到家不久,就有官兵过来敲开了沈家的门,却是过来送药给手臂受伤的李秋颜的。 当时,他们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然后,才不过几天功夫,得了信的王府那边就来了人,说是要相看李秋颜了,这么句话一出,直接把整个沈家都吓了一大跳。 说李秋颜是他家儿媳,不是清白大姑娘了。那没有关系,他们会说他们家大王一向开明,尊重女人,从不会在乎这些,过去也时常会鼓励封地上的寡妇再嫁。 如果沈家肯自己老实点,把李秋颜休弃了,王府给的钱够他们再聘上一堆模样齐整的姑娘,也算不耽误人家天仙似的姑娘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是功德一件。 至于说现在还在国孝期间什么的,那也没关系。毕竟又不是现在就要纳人家,只是先把人领过去,好好教导规矩,等大王日后回来了,也差不多出国孝了,那时候正好正经给名分,成就好事。 王府之人都是多么圆滑世故,像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碰上,还真是毫无办法,各种小心思根本不够看。 他们为着这事愁得头发都要白完了,眼看着他们第二天就要来将人带走了,沈母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跑过来找到了自己的女儿,毕竟程瑶已经是他们能接触到的最有身份地位的人了。 听得沈母这么一解释这来龙去脉,沈茵也不禁开始自己娘家感到头疼了起来,这些都是些什么破事啊。 此时沈母见程瑶也不在,知道自己这个女儿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顿时又垂头丧气了起来。 她越想越生气,忍不住开始嘀咕:“都说了长得太漂亮的姑娘不能娶,娶了迟早得遭祸事!死小子非不听,还搞出孩子,跑来逼婚,不让他娶他就拖着李秋颜一同去死,逼着我们干糊涂事……” 好像听到了“搞出孩子”四个字,沈茵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啥?你说什么孩子?” 沈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她连忙摇头道:“你听岔了。”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沈母还是知道该守口如瓶,就算是女儿也要瞒着点的。 沈茵也不追问,只是长长吐了一口气,道:“那娘,秋颜阿姊这事咱们能怎么办呀?难道还真的就让他们把大嫂带走?那沈林回来估计得要大哭特哭了。” 沈母道:“可不是得哭么,但他哭又有个什么鬼用啊,这个招蜂引蝶的媳妇是他自己非要娶的!你爹跟我当初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儿媳妇,长得跟个祸水似的,还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平日里一点忙都帮不上,你说这哪里是娶个儿媳妇啊,这分明是娶回来了个老祖宗啊!唉,我们这到底是造的什么孽啊才会摊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