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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做实在是太草率了,墓中行走须得小心至上,此处显然不会这么简单,过了奈何桥,便是阴曹地府,是要转世托生的。 忧心忡忡地抬头,却望见了她的笑脸,钟离云眼睛快眯到一处了,笑得灿烂,“放心,你不相信我么?” 信,自然信。安陵雪抛弃了多余的心思,随她踏上了奈何桥。 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一瞬回眸,百年约定,一世情缘,白首到头。 到底还是出了事。 “别管它了,走!” “可是小云子它……”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人还没有畜生重要么!”钟离云脸色狰狞,几乎是吼了出来。 畜生……安陵雪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去,心里更是突突的跳,然而眼下由不得她犹豫,被钟离云拉着,她本想挣脱,却一下没扭过她的力气,被她扯着离开了那里。 小云子的眼里满是绝望,安陵雪以为那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小云子哭了。 可惜,一瞬间,它便掉了下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安陵雪的所有悲伤,瞬间化为了愤怒,全部对着身边人发作了出来,“小云子死了啊!” “我看见了。”与她不同,事情过后,钟离云反而没有表情,“只怪它命不好,我们要是再不走,也会掉下去的。” 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索桥因为刚才的变故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会断裂一样,木板间隔处可见底下黑色的一团雾气,仿佛能吃人一样蔓延上来,缠在人的脚底。 安陵雪一阵恶心,几欲作呕,钟离云扫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径直向前走了,她踩过的木板“咯吱咯吱”响。 一切发生只在瞬间,她就觉得这里的桥板放在这里不知过了多久,肯定腐败不堪,极易损坏,刚才便是如此。上了桥,钟离云走在前面打头阵,安陵雪紧随其后,小云子则跟在她们二人身后,颤颤巍巍地在间隔有一臂宽的木板子上挪爪子。 等听到“喀拉喀拉”的声音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安陵雪习惯性地回头去望,却发现小云子在离她们几步远的地方,弓着身子陷落下去,那块木板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断裂,小云子快要掉了下去,两只前爪趴拉趴拉,拼命地抓着木板的边缘。 “嗷呜呜——呜汪汪汪——” 安陵雪也不知道它叫唤的是什么意思,转身就要去救它,却被身后的钟离云抓住了胳膊,“再回去,桥面会不堪重负,我们都会掉下去的!” “别管它了!走!” “人还没有畜生重要么!” 她没想着要救它就算了,还阻止她去救,还说小云子是畜生! 小云子虽然是狗,但是很乖,而且陪了她这么多天,感情肯定深厚,却突然就这么没了,她一时没法接受,只想着,等下到了桥的另一边,一定要把钟离云打一顿。 可惜她没走到尽头。 说时迟那时快,听到响动的瞬间,她就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直直向下坠去,安陵雪下意识地抓住了身边的铁索,然后整个人悬空着向前撞去,砸了个结结实实,眼冒金星。 脑子里嗡嗡作响,意识不清的时候还记着抓紧了铁索不放松,她以为自己这是和小云子一样,遇到腐朽的木板,一脚踏了空,等她勉强睁看眼一看,才知道事情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得多。 不是木板腐朽,而是整个索桥从中间某一处断裂,她们抓着锁链,随着惯性荡到了另一边的断崖壁上,幸好她是背部撞了上去,若是对着脸,现在可能已经面目全非。 小命暂时是保住了,但情况可不容乐观,她的背火辣辣的疼,创伤面应该不小,脏腑亦受到了冲击,像河里掀起了一阵巨浪,河底的泥沙全都翻涌起来,一时难以平静。 脑子也是晕的,却第一时间看到钟离云在就在她上方,出事前她走在她前面,好在也没掉下去,同她一样攀在桥索的铁链上,应该也还无碍。 “喂,你没事吧?”为了确认,安陵雪还是问了一句。 钟离云看了她一眼,没有答她,而是脸色不善的看着上方的某一处。 安陵雪直觉不妙,稍稍运了内力,待耳目清明些望过去,却是咬了咬牙。 她们的处境不妙,身体受了伤,后力不济,一直吊在这里,离崖边还有些距离,且崖壁竖直,想要上去,颇为不易,若是二人合作,倒有一线生机。 可她们攀着铁链快要断了。 她们并不是一直静止地吊在这里,而是晃悠悠地来回摆动,离她们不远处的铁链一直磕在一处突出的岩石上,且在不停来回的磨,现在已经是将断未断。 安陵雪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努力维持自己的平衡,不让情况变得更糟,却是无济于事,谁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下一刻就掉下去。 可她还不想死,安陵雪吞了吞口水,轻声问道:“你有办法么?” 钟离云想了一会,“有。” 顿了顿,又道:“但只能活一个。” 没来由的,安陵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不是崖底的黑雾,不是背部的伤势,而是钟离云的语气,淡然中带着绝情。 “所以,”钟离云回过头来看她,唇边扯了个笑,“只要这里有一个人选择放手,铁索的压力会减轻,就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另一个人才有机会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