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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容似乎非常不想离开的样子,被安陵雪强抓了出来,一路上也是愤愤不平的,不过已经被带了出来,想再回去就麻烦了,安陵雪也没工夫理她,两人竟就这么闷头走了这么多天。 安陵雪见她还是不肯搭理的样子,捏了捏眉心,无奈道:“不是说了,你只要带我到了地方,之后随你去哪的么?再说了,这里姑且也算你家,怎么回家还生气,难道想天天在外面瞎混?” “你别用一副长辈教训人的口气好不好?”容容骑着另一匹马,慢悠悠超过了安陵雪,打了个哈欠,又道:“你还没过门呢?又不是我姐夫,也不是我嫂子……哈——别老是对我说教。” 她当然不是不想回家,只是回家之后也挺无聊的,万一这两个人遇不到,还是要劳烦她跑腿。也不知道寄给妖怪的信收到了没,被强拉出来她也很无奈啊,唔……妖怪不会看都不看,直接撕了吧? 感觉妖怪能干出这种事。 好歹是她费尽心思写的,下次见面问问她,敢撕了,她就咬死楚言。 安陵雪哪只她心里短短时间那么多弯弯绕绕,见她态度缓和,也换了语气,求问道:“容大小姐,前面两条路,咱们走那条啊?” 容容心情也舒畅了,马鞭一指,夹着马肚已经飞奔出去,“跟着走!” “行吧,”安陵雪摇了摇脑袋,“请好了您嘞。” * 武陵多山,层峦叠嶂,远山接近岭,一峰连一岫,横看侧观皆不同。 入了山区,马匹便不好走了,两人弃马徒步,行于窄小的山道间。 安陵雪生于平原,只于书上读过什么蜀道难的,那时还觉得夸大其词,如今亲临群山之间,才知书中所言非虚,不论是峰高涧深,还是猿鸣鹃啼,皆叹一声愁啊难。 可这也只是对她来说罢了。 “能不能快一点啊,你这速度,天黑我们都到不了。”容容赶在前头,扶着旁边的悬崖峭壁,无聊地拿着两根草打架。 真是风水轮流转。还没进山时,总是安陵雪在催她快些,到了山中,安陵雪心里发怵,纵使提气运息,武功运转,还是抵不消这害怕,只能慢了步子,让容容不得已停下等了她好几回。 容容自山中长大,这条路更是走过千八百遍,自然无碍。可是苦了她了。却也说不得什么怨言。 终于赶上她,安陵雪趁机歇了口气,抹了抹汗,问:“还要走多久,今天能到么?” “估计也得晚上了吧。”容容没给她机会歇息,立马又迈开了步子,却又留了一点希望,“别着急,翻了这座山,就能看见了。” 安陵雪举目,脚下山道绵延开去,直接云端,先上山,然后还要下山,又是一段路程,安陵雪不禁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鬼地方,不过……她倒是对那个云水间越来越好奇了,建在这种地方,里面到底是幅什么景象呢? 再远的路也有尽头的时候,下了山,便见到一处溪流,安陵雪实在走不动,便先歇了下来。说是小溪,宽度与一般河流无异,其深尚不可计,约可行一小舟。 安陵雪脱了鞋袜,坐在一处溪边大石,双脚置于水流中,感受河水冲刷脚面,带走一点疲惫。 这里地势低洼,四周环山,显然是一处山谷,幽秘寂静,溪道两旁植有桃树,零零错错,似是随意生长,这时节,桃花开了满树,树下也铺了一层新落的花瓣。若说刚才山道上入目的全是绿,这是便是粉红的世界,本该是梦幻的颜色,可是太多了,晃得安陵雪眼睛疼。 她便把目光投向脚下清澈的河水。四周很静,偶尔有风吹过树枝的响动,带来扑鼻的花香,只是太浓重了,几乎化为实感,裹得人动弹不得,连口中也蹿了花香味。 安陵雪的思绪慢慢飘远,她一路走得慢,除了累,还是为了在途中做标记,她还记得,这地方没有云水间中人带着,是找不到的,而这里可能就是大周最大最精细也是最危险的盗贼老巢,她身为大周的官员,总该留下后手。 “喂,走了!喂!” 安陵雪愣了愣神,容容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堵墙,闷闷的,她反应了一会,这才甩了甩脚,应了声好,跟了上去。 在桃花林中行走,脚下一踩,便飞起几片花瓣,鞋子上也染上一层花香,一伸手,便能接到一片轻轻柔柔的桃花,风一吹,连那一点重量也不见了。 十分美好的场景,如桃花源一般,安陵雪却感到深深的违和。 容容在前方带路,一路说些有的没的,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心里总是空落落的,落不到实处。 突然又是一阵风起,漫天花瓣扑面而来,安陵雪抬起袖子挡了挡,侧过脸去,待重新转回来,已置身于一处竹林中。 “这……”怎么突然移形换地了? “喂,别愣着了,再走两步就到了。”容容在她身边,扯了扯她的袖子,下巴抬了抬,看向前面。 容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些终于能赶上吃晚饭了什么的,安陵雪只愣愣地跟着她走,心神像是被锁住了一般,置身于迷雾中,不得出路。 直到面前一阵强光,视野豁然开朗起来。 出了竹林,立在一处土路,面前是连片的田野,方块似的,纵横交错其间的是一条条田埂,现在田里积着水,一根根青绿的秧苗排列在其中,光秃秃的,又富有活力。远处水车咕噜噜的转,洒下一片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