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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念沉默,舒琅继续哄,“发给我嘛。”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卿念头上的发圈掉在地上,悄无声息地,她也没去捡,头发落下来披散在肩头,跟着她摇头的频率甩来甩去,像湍急水流中翻涌摇摆的藻荇,迷乱而语无伦次地,“不懂你在说什么,听不懂听不懂听不懂。” 企图用装死的办法逃过一劫在舒琅这里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你删掉了,那我去找小程要好了。” ?!“你干嘛,你找她干嘛?”卿念吓得快要飞起来,扑过去拦住她,结果被一把压在沙发上,紧紧地圈着,一下也动弹不得。 “唔……别亲我,你喝的什么茶这么苦,一点都不好喝……”卿念渐渐没了声音,被亲晕了。 舒琅把人亲得五迷三道,自己倒是头脑清晰得很,又强行把卿念摇醒,话题依然围绕着刚才的小图图,“给不给我?” 卿念的指尖搭在领口,转头看了一眼拉到一半的窗帘,回过头来,脸色绯红,“这大白天的,不太好吧。” “你是这么想的?也好,其实我也觉得,别人隔着屏幕画得画哪有咱们真刀真枪来的直接刺激……”舒琅当即坐起来开始扎头发,长腿屈起压在卿念的腿上,防止她开溜。 卿念苦不堪言,四肢腾空挥舞着,像一枚案板上的鱼,垂死挣扎着,终于在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牙关一松,认怂了,“是我的图,是我的图,你别去找她,我错了行了吧!” 她背过身去,面朝沙发里,衣服的下摆都被摩擦得皱起来,巴巴的堆在腰际,露出下面半截腰,光滑白皙,纤瘦得不真实。细密浓黑的长发拨开一小块莹白的脖颈,血管和绒毛在泛粉的皮肤下随着肩膀微微发抖,她羞耻而难堪地哭出了声。 眼前的景象刺激着眼球,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舒.爽从无名处而来,漫过心头直冲大脑,舒琅自己都愣了愣。她甚至忘记了眨眼,心里不停地重复地想,怎么这么可爱,怎么这么可爱。 卿念哭得那样隐忍可怜,她却从中获得一种暴虐的快乐。舒琅心想,她大概是一只禽兽。 做禽兽真快乐。 她趴下去,双手几乎是箍在卿念的腰上,把人紧紧圈在怀里,卿念一窒,感觉到呼吸困难,委屈憋在心里散不开,又听见舒琅的声音在耳边炸开,“好可爱,你哭的样子好可爱,让人好想欺负。” “???”卿念顿时止住了眼泪,大气不敢出地侧头,在泪眼朦胧之中看见舒琅放大了无数倍的脸。然后她被压在沙发上,从头到脚无法动弹,迎接一波铺天盖地的吻。 “头发,头发扎到我了啊……”卿念涨红着脸,拼命去拍舒琅的背,憋得几乎想要翻白眼,她的嘴都快失去知觉,连眼泪都要不受控制地又流下来。 “不准哭。”舒琅第一次以这种命令的口吻和她说话,发出的却是这样的指令。“再哭把你亲得更惨。” 卿念脖子依旧拧着,半天转不过来,估计是僵掉了。她索性保持着当下乱七八糟的姿势,斜了舒琅一眼,“我说,” “嗯?” 卿念喘了口气,“你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不知道,不过好像是快了。” “肯定是来了。”卿念满肚子的委屈都憋成了火气,忍不住酸她,“疯子。” “哧……”舒琅在她腰上不轻不重捏了一把,脑袋埋在她的肩颈,闷闷地笑出声。 卿念的脖颈如有电麻,在狭窄的空间里挤出一身汗,整个人软成一根过了水的面条,绵软而无力地,“赶紧给我爬开,死小孩。” 卿念很久都没有这样叫过舒琅,那已经是很多年前,卿念趁家里没人,偷偷带舒琅去她学校旁边的小吃街完,她买了好多,肚皮塞得鼓鼓的,可嘴巴眼睛还是馋,于是打包了一大袋回去,两个人躲在房间里分着吃。吃完以后卿念把窗户空调换气全部打开,梳妆台上的香水对着人对着地板全喷了一道,左稳稳右嗅嗅,房间那叫一个香喷喷,终于浑身一松,捧着肚子安心等家长回来。 然而最后还是被发现了。卿念坐在医院里一脸懵逼地陪着舒琅打点滴,她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一根冰淇淋就能让舒琅上吐下泻。“孩子从小食量少,摄入营养结构单一,突然这么多重油重盐冷热交替地下去,搁谁受得了。单子开了,打两瓶点滴,回去好好调理半个月再吃辛辣的。”卿念满脑子想的都是医生说的话,对上病床上舒琅苍白的脸,卿念难掩震惊,她是怎么吃下那么多的?三盒小龙虾,两盒最辣的都进了舒琅的肚子。 “因为是念念分享给我的啊,”舒琅摇着她的手指,“你给我的都要吃完,不可以浪费。” 说着,难过地低下头,“可是我却吃吐了,我身体好差,一根冰淇淋都受不了。” 过分懂事,将责任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的舒琅让卿念愧意更甚,舒琅住院那两天,她也住在了医院。这似乎无形之中给了舒琅某种契约性的暗示,她开始越发依赖卿念,连吃饭都要你一口我一口。毕竟是孩子,生性爱玩,当卿念想出去约同学玩一下午,却被舒琅幽幽的眼神和苍白的唇色逼得待在了家里的时候,她感到有些头痛。中午午休,她被沉闷的压迫感逼醒,看见又招呼不打就趴在自己胸口,睡得香甜的舒琅,卿念终于欲哭无泪地呜咽一声,“死小孩。”她从没察觉生病中的舒琅变得这样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