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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如往常般精致漂亮,只是看见贺清栖时有一瞬的怔愣,随即用那她曾爱惨了的高傲不屑一顾的姿态走到她的面前。 贺清栖的眼底一层死灰,先前提起的勇气,做好的心里建设顿时灰飞烟灭,她唇色苍白,面色惨然地盯着眼前她爱了半辈子的女人。 她什么都没有说,但贺清栖却明白了对方的回答,她的唇瓣嚅动半天,也没能吐出半个字。 她曾那么爱的人只隔着门,隔着保安,却和她像是隔了一条难以跨越的横沟。 贺清栖怔怔地想,这个人,好陌生。 方萱遥眼里闪过不忍,而后又是冰凉,最后变得决绝,她从助理手中接过了一沓资料,甩给了贺清栖,淡然自处道:“来的正好,签了吧。”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以及贺清栖作为过错方的证据。 华国现在同性可婚,同性婚姻法也更加地严苛,对过错方也更加不留情面。 方萱遥做的不可谓不绝,来之前贺清栖已经了解清楚。 她被破门而入的记者拍了□□,她的父兄只好花了大价钱买断了照片,方萱遥用这些钱,以及结婚十年赚的钱,重建了方氏,可却同时毁了卓知微和她两个人的人生。 只要签了离婚协议书,那么作为夫妻共同财产,她的名下就剩几处不动产了。 贺清栖抬眸,看见那人像是看傻瓜一样,嘴角扯了抹讽笑,她的心被扯得生疼,抖了抖唇,却什么也没说。 这个她爱了半辈子,却最终害她身败名裂的女人,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了她。 “签完了送到方氏前台。” 方萱遥昂首睥睨着她,在一群西装革履精英派头的人的簇拥下离开。 贺清栖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而她—— 一次也没有回头。 第二天签完离婚协议书,贺清栖并没有像方萱遥吩咐的那样,送去前台,而是去了方氏楼下的一家咖啡厅,再次鼓足了勇气给方萱遥打了个电话。 “我现在在转角咖啡厅。” “我很忙,也并不想见你。” “这次最后一次。”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好。” 电话挂断后,贺清栖喝着咖啡,忽然笑了,她曾经是有多蠢,才听不出那声音里不加掩饰的不耐烦。 她看着那一纸协议书,不禁默然,这是半年前她想要的,初衷是放彼此自由,现在却成了碾碎她美好回忆的罪魁祸首。 一切都是骗局,而她是骗局中最愚蠢的傻瓜,她头一次这么觉得。 方萱遥很快就到了,蹙着眉,冷漠地看着贺清栖。 “不是说让你交给前台就好了么?” 那颐指气使的语气和高高在上的姿态眼熟极了。 贺清栖静默片刻,把东西递了过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对我。”贺清栖受伤地抬眸看着方萱遥,眼眶里不可抑制地浸满了泪。 “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她以为她可以冷静地对待这一切,然而她错了,这毕竟是她爱了十几年的女孩,她不由得开口问: “这么多年,难道你一刻都没有喜欢过我?你和我结婚,难道只是我是贺家人么?” “是。”方萱遥很坦然地承认,面露讥讽:“没有一刻,你从小就专横霸道,哪里会有人喜欢你这样的人。” 虽然心里早有预感,可听到这人亲口承认,贺清栖的心还是不由得狠狠地痛了下,漂亮的眼眸摇摇欲坠。 “你我本就不应该在一起,你哥哥当年不留情面毁了方氏,你父亲心狠手辣害死了我的父母。” “我们两家本就是世仇。” 这事儿贺清栖没有听说过,她也不会听信一个把她耍得团团转的女人的一面之词,她对此不发表意见。 但是,假如方萱遥口中的是事实,那么,她不相信以方萱遥的性格,会那么小家子气,以欺骗仇人女儿的感情为复仇方式。 贺清栖瞳眸闪烁,明知故问道:“父债子偿?” 方萱遥沉默片刻,头一次不敢直视贺清栖的眼睛:“不是,你只是一个跳板。” 果真,对方意在贺氏。 贺清栖讽刺一笑:“所以,你们失败了是么?” 方萱遥没有回答,但答案显而易见。 目的已经达到,那么贺清栖也没有了和对方纠缠下去的理由,不过是骗财骗色,也没什么。她缓缓站起了身,眼眶含着点滴的泪,故作镇定地依旧如她往常的骄傲,轻昂着脖子,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 她虽败了,但他们贺家赢了,她睥睨着方萱遥,语气莫名坚定: “方萱遥,你会后悔的。” 只是转身的刹那,那脸上高傲的面具瞬间变得支离破碎,她的整颗心摇摇欲坠,眼眸瞬间被绝望所替代。 困扰了她整个青春的爱情,结束了。 没有人知道,当年方萱遥答应和她结婚时,她有多么欣喜若狂,她以为她捂热了一颗石头心,却不想,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有预谋的利用。 方萱遥,你一定会后悔的。 一定会的。 方萱遥不以为意地继续喝着咖啡,看着贺清栖摇摇欲坠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讽刺。 只是不知是为贺清栖,还是为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