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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当日沈望舒对襄王“自以为是”的评价,路以卿觉得自己胜算还是挺大的。 沈望舒自然不清楚路以卿的这番心路历程,不过路以卿对她的态度转变她也是看在眼力的。可以说这是对方失忆后转变最快的一次了,她意外之余,也觉得有些惊喜。 两人间气氛融洽,在马车上闲聊几句,很快就到了码头。 长安城乃是一国之都,理所当然也是这个国家的政治经济中心。城外的码头惯来热闹,船来人往,车水马龙,隔得老远便能听到人声喧嚣。 马车远远就停下了,路以卿好奇的掀开车帘往外看。只见码头上人来人往,扛包搬货的,往来行商的,官员回京的,各种各样的人往来其中,便好似绘就了一副古色古香的图卷。这看着可比电视上看着真实多了,路以卿少年心性不免多看了两眼。 等路以卿看够了热闹,回过头来才想到问一句:“阿爹的船什么时候到啊?” 沈望舒也不阻她看热闹,此刻听问便答:“前两日传的书信,只道是今日,具体时间也说不准。” 事实上能确定是今天已经不容易了,还亏得路家商行送信频繁,否则也就轮不到她们二人亲自来接,而是派个管事来码头等着了。至于等几日,那就说不准了。 路以卿听了也没说什么,毕竟古代消息落后,又没有电话网络随时联系,做什么都只能估个大致时候,她也快习惯了。只是来都来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若是在这小小的马车里枯等,她又觉得有些无趣。于是扯了扯媳妇衣袖,说道:“一直在这里等着也很无聊啊,要不然咱们出去走走?” 沈望舒看她一眼,路以卿又往码头方向指了指:“我看到好多货船,去看看是什么货物可好?咱们家也是做生意的,知彼知己才能财源滚滚啊。” 她说得一本正经,奈何理由找得实在蹩脚。 沈望舒唇角勾了勾,到底还是忍下了笑意,应允了:“好吧,那就去看看。” 路以卿很高兴,下了马车就没松开沈望舒的手,拉着她就往码头去,兴致勃勃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等走近了那些货船才发现,原来码头不仅是运货周转的地方,很多生意也就是在码头上直接谈成的。大生意便寻个私密处单独谈,有些生意不怕人听的,干脆就在路边谈了起来。 讨价还价,你来我往,商人们说得眉飞色舞。路以卿随便听了两耳朵,便没了兴趣,因为能在路边随意谈的生意,真就是很普通很寻常的,完全没什么好听。 这时沈望舒拉了拉她,指向远处一艘大船说道:“那边是陈家的船,他家的船惯爱往南边走,总会收罗些奇巧之物回来。阿卿若是有兴趣,咱们不妨去那便看看。” 路以卿闻言顿时忘了之前的豪言壮语,眼睛一亮道了声好,便拉着沈望舒往那边去。 陈家的货船边围着的人果然比旁处要多,而且多是些大户人家管事打扮的人。一群人围在货船下的码头叽叽喳喳,若是仔细去听便能发现,原来是各家都向陈家提前订好了货物,正会儿要货的同时,也在打听陈家此番有没有带回什么新奇的好东西。 路以卿也好奇这年头什么东西稀奇,虽然她不一定清楚,但来自现代的她自认为见识要比这些古人好得多。当下来了兴趣,便带着沈望舒又往前走了些,几乎凑近了人群。 沈望舒却在此时拉着了她,摇摇头说道:“看个热闹而已,别凑太近,一会儿咱们还是去……” 话未说完,路以卿正仔细听着,冷不丁却被沈望舒大力拉扯了一下。她毫无防备一个趔趄,直接跌进了沈望舒怀里,与此同时也听到了对方急转的话音:“小心!” 路以卿不知道小心什么,偏过头的瞬间,眼角余光好似看见有银光一闪而过。她心里陡然生出危机,站起身正要护在沈望舒身前,却不料竟被对方抢了先。她愣愣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沈望舒,一时竟回不过神来,直到瞥见点点殷红绽放在沈望舒裙角。 一瞬间,似乎有根弦在脑子里崩断了,路以卿骤然变色,抢前一步握住沈望舒手臂:“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这里可是有歹人?!” 话音落下,却被沈望舒一把捂住了嘴。后者根本没给她咋呼声张的机会,捂着她的嘴便将人拖走了,若非路以卿瞥见了那血迹,看见了那刀光,只怕都要以为意图不轨的人是自家媳妇了。 可饶是如此,路以卿也没放松,直等到两人远离人群,她才扒开沈望舒的手着急问道:“到底怎么了,你捂着我的嘴做什么?”说完她也看到了沈望舒的伤,幸好只是手背上的一道划伤,不是什么要害。只那殷红的血顺着白皙的手背滑落,雪白血红,依旧触目惊心。 路以卿心疼了,赶忙从怀中掏出帕子来给沈望舒捂伤口。 沈望舒却仍是脚步匆匆,牵着路以卿继续往自家的马车方向走,边走边道:“方才有人躲在人群里浑水摸鱼,你若声张,让人见了血只怕局面更乱。” 听到这话,路以卿心里打了个突:“不是歹人,是有人冲着我来的?” 沈望舒面上平静,心中却带了两分懊恼:“是我不该带你过来,这里鱼龙混杂,出了事都找不到人。”也是她低估了某些人的耐心,药才给了几天,便等不及了。 路以卿闻言沉默下来,虽然沈望舒对她从来不多说什么,可有赖于她知道剧情,隐隐约约总比旁人多猜到几分。当下心里也不知是该气愤,还是该恐惧,莫名的无力感笼罩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