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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你回吧。”听了这话兰姨娘也知这丫头只是做了个跑腿的活儿,看她领了银子千恩万谢地退下了,兰姨娘急忙让大丫头关了房门,自己细细研究起手里的钥匙和罗氏的用意。“竹青,你说那女人把钥匙送过来是什么意思啊?总不会是想让我管着库房吧?” “夫人,您又何苦管她的用意呢,索性钥匙是她着人送来的,现在库房已然在您手里了,你就放心大胆地去管,日后就算罗氏要计较也占不着什么理儿,再不济您跟侯爷哭几声儿,总没有错的。”竹青是兰姨娘从家里带来的人,帮着兰姨娘做过多少事情,自然也清楚她的心思。现在有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主仆俩怎么会放手?“侯府上下谁不知这库房钥匙的重要性,夫人您拿着它就相当于拿住了侯府的财权那!” 说行动就行动,把钥匙用银链串了收进袖子里,兰姨娘揽镜照了照自己满头的珠翠,换了支更招摇的水晶彩蝶流苏长簪,然后带着竹青风驰电掣直奔大堂而去。 为着府中嫡小姐的相看小宴,大堂里特意摆出了一套忠义侯素日珍藏的雪玉茶盏。兰姨娘到时还早,大厅里只有仆妇在麻利地打扫卫生。兰姨娘不欲在这些低等仆妇面前耍威风,又带着竹青直接去了库房去取她和侯爷磨了许久的那扇凤穿牡丹双面绣紫檀屏风,据府里老人说那也是当年蒋氏的陪嫁之一。 库房常年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并两个机灵丫头看守,见兰姨娘大摇大摆地往库房来了,那丫头笑着迎上前,正想像往常一样将兰姨娘劝退,谁知她竟拿出了一把钥匙来。那丫头怎么会不认识这钥匙,一直牢牢地握在桑mama手里。但既然库房钥匙在这位姨娘手上,又没有听说过有钥匙丢失的事情,姨娘总没有偷钥匙的胆子,那就说明……这是夫人的授意? 那丫头不愧是个机灵的,话到嘴边硬生生转了弯:“姨娘可是要取些什么物件?奴婢可帮您寻一寻,省得劳您沾了这库里的灰。”她旁边的那丫头与她共事多年,心意相通,自然也看出了她的想法,连忙给两个小厮使了眼色。兰姨娘轻轻松松就让那扇屏风进了自己的院子,还附赠一柄玉如意,一尊送子观音和一座西洋钟。 掌管财政大权的样子可真好——兰姨娘痛快地伸了个懒腰,把玩着手里的钥匙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竹青也为自家主子高兴,亲自将屏风挪进了内室,好让兰姨娘睁眼就能看见它。 罗氏在房里睡得天昏地暗,桑mama教导小姐苦口婆心,兰姨娘欣赏屏风合不拢嘴。这就导致有夫人小姐上门时,竟无一人相迎。守在门口的婆子人都傻了,急忙遣人去通知夫人,谁知她也是个运气不好的,随手一拉竟拉住了影三。影三哪管她的吩咐,潇潇洒洒地就走了。那夫人是个涵养好的,见罗氏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虽面露郁色,也大度地让丫头领她去了前厅,并无抱怨。 后头来的人可就不是这样了,京都那么大,总有一家夫人是个得理不饶人的暴脾气,罗氏又恰巧请了她来。这不,一个夫人带着两位公子,见大门无人相迎,前厅无人伺候,一伙人围着席面干瞪眼,直接被这失礼的行为气了个倒仰。桑mama带着唐月匆匆赶来时,那夫人正带着两个儿子头也不回地甩袖走了。与她同席的几位虽坐着没动,但脸色显而易见的不好看。 这场面已经不是一句简单的失礼可以掩饰过去的了,桑mama心都抖起来了,急忙向各位夫人公子小姐告了罪,又着人奉了新的茶点,推说“我家夫人今日身体不适,略有疏忽请各位包涵”后亲自带人回房去寻夫人。只是越急越乱,她利落地抽身走了,竟没有考虑到唐月从没见过这种场面。 等桑mama好不容易把罗氏摇醒,两人步履匆匆地赶到前厅时,席上已是一片混乱! 杯碗碟盏碎了一地,凳子和摆件也都东倒西歪,最混乱的莫过于席面正中间正在扭打的两名女子和周围站着发出劝架声一片的众夫人。罗氏本对此变故感到奇怪和生气,等丫头婆子把人拉开后更是震惊得整个人都要厥过去了。 那被婆子拉开的女子赫然就是唐月!身上特意找京都最有名的成衣店耗费百金定做的衣裙已经沾满了汤汁菜叶和泥土,发髻散乱,神色癫狂,手上还抓着一团头发丝。更可怖的是脸上豁然有一大道血口子,血迹糊了一脸一身,整个人和菜市口的疯婆子几乎没什么两样。另外那个女子也没好到哪去。 “月儿——”罗氏尖叫一声,见宝贝女儿被糟蹋成这个样子整个人都气得发抖,急忙心疼地想把人扶起来,谁知唐月竟像疯了似地把她一推,罗氏本就被桑mama强制唤醒脑袋还晕着,被唐月这样狠命一推整个人都没站住,“砰”地摔在了地上,身心都受到剧烈的冲击之下,更加汹涌的胸闷恶心感袭来,罗氏趴在地上,呕得连心肺都恨不得抠出来。桑mama也尖叫一声,想上前察看夫人情况,“嚯”一下被唐月一个大力撞飞了。 真真正正的鸡飞狗跳。 唐谣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纪清光和柳言絮闪亮登场。 纪清光显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进门就看见这种菜市口一样的场面,柳言絮就更夸张了,笑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倚着丫头直不起身。 唐谣长叹一口气,发挥起侯府女儿的作用。先叫来力气大的婆子把唐月制住,又点人将几位夫人小姐和公子带到偏厅,再着人扶起夫人和桑mama送到偏厅厢房请城中大夫和医女医治。有条不紊的处理好了一切,尚有闲心的两位夫人将唐谣的镇定有序看在眼里,暗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