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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泱确实比现在的轻欢小。 她的容貌与身体都定格在二十岁,现在的轻欢是二十四岁,某种程度上说,她确实要比轻欢小四岁。 二十岁在古代或许能称得上一句“高龄”,毕竟那时的轻欢也不过十七岁,十六七已经是可以嫁娶的年纪了。然而现代的二十岁真的太小了,左右算下来她也就比明晚澄大两岁而已,明晚澄的脸上尚且稚气未脱,她那张脸又能老成到哪儿去。 要是轻欢再记不起她,身份证上的年纪拖上几年,拖到四十多,真不知那时候的自己会不会被当做怪物抓去研究。 可是……她什么时候才能记起自己呢? 南泱无力地握了握手里的筷子,对未知充满了迷茫。 虽然轻欢还没有恢复记忆,但她们已经在一起了,而且日子过得很顺遂。轻欢也好似回到了三千年前的模样,她和三千年前一样会体贴地照顾自己,会温柔又有耐心地为自己做饭,会帮自己挡下所有的小困难,还会恶劣地喜欢看自己哭。除了没有记忆外,她俨然就是旧时的她。 她已经是她了,可她却又怎么都想不起她们的过往。 南泱近来总是下意识逃避这个问题,不愿意去细想这其中的症结。可是问题就摆在那里,她终是要去面对的,轻欢如果真的一直记不起自己,那么自己这辈子还是不会变老,她们仍会经历再一次的生离死别。 这已经是第九十九世了,如果这一世还没有结果,下一世该怎么办? 她还能感应到轻欢的下一世吗? 如果…… 如果再也感应不到了,她还永生不死,那么未来那些没有尽头的时光,她要如何独自走下去? 轻欢注意到了南泱在出神,给她碗里夹完三个糖醋丸子后,用金属筷子敲了敲瓷碗边缘:“别发呆,吃饭。” “……嗯。” 南泱收敛了思绪,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饭上。 一顿饭下来,南泱基本一个字没说,安安静静地吃了半碗米饭和轻欢夹给她的成堆的菜。于凤丽的手艺确实很好,她吃得专注,顾不上和祝军闲聊。再一个,她向来遵从古训“食不言,寝不语”,正经吃饭和睡觉的时候缄口不言是千年来亘古不变的规矩。再加上,她今晚本就有些挣脱不开的心事。 吃过饭,轻欢拉着南泱回了卧室。这一回,她聪明地落了锁。 轻欢很快发现饭后的南泱不太对劲,她叫了她两声,南泱都没听到。 南泱坐在了刚刚出去吃饭前坐的位置,目光静静地望着落地窗外的夜景出神。轻欢坐在她身边,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又唤了她一声:“南泱?” “……嗯?”南泱回过神来,看向身边柔媚的女人。 “你在想什么?”轻欢偏着头问她。 南泱沉默片刻,轻声答:“想一些往事。” 轻欢看向了地板,半晌,小声问:“可以告诉我么?” 南泱抿了抿唇,没说话。 轻欢见她不回答,忙说:“我不是想窥探你的**,我只是……”她懊恼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把后面的话说完,“我只是很遗憾,你过去的三十五年我都没有参与过,我……想知道过去的你经历过什么,我好奇你从前的样子。” “我从前的样子……”南泱攥紧了右手,感受着右腕缺失的筋骨抽动的疼痛,眉头一皱,“……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轻欢长久地看着她清冷的侧脸,好阵子都没说话。 再开口时,声音里已蕴上了苦涩:“……和另一个女孩子有关吗?” 另一个女孩子? 南泱垂下眼,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个喜欢穿月白长裙的柔美少女。 从古至今,只有她啊。 不管是在充斥着恩怨情仇的过去,还是浮华嘈杂的现代,她都是那个爱自己如命的轻欢。而自己这艮长的一生,也从来只肯对她一人臣服。 南泱又出神了。 轻欢看她久久不作答,心里一阵绞痛。 她满脑子都回荡着南泱说过的那句——“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真的只有她一个人吗? 南泱不是十几岁的少女,更不是二十出头的青涩女人,她已经三十五岁了。在过去的那不为人知的三十五年里,当真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个令她心动的人吗? 她一直没有和任何人提起过一件事。 南泱不是处女。 其实她并没有这方面的偏执,她也从来都不认为一个人情到浓处的正常行为是这个人的污点。有时面对这样苛求自己伴侣必须是处女的人,她还会劝上一两句,让她们放下固有的偏见,时代在发展,那种事就和吃饭一样正常。 但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还是呆滞了那么一段时间。 她并没有嫌弃什么。她只是嫉妒,嫉妒得一度发疯。 她见过南泱那张清冷的脸染上**的模样,那么妖娆清丽,像一生只开一次的绝艳之花。她看着她那双泫然欲泣的浅褐色眼睛盈满泪光时,无阻的指尖却在接受着残忍的缓刑。 她忍不住要去想,南泱的这个模样,还有谁看过? 她的第一次在谁的手下绽放? 她还在谁的面前这样脆弱地哭过? 这片雪,终究不止在自己一个人的掌中融化成水。她怎么甘心呢?这样美好的一个人,这样世间罕见的瑰丽风光,却被另一个人欣赏过,她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