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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浆熬好后,轻欢把串好的山楂在锅里滚一遍,均匀地蘸满,捞出来凉一凉,递给南泱,言简意赅道:“吃。” 南泱接过去,也不多说废话,就开始一颗一颗地往嘴里塞。 轻欢一边做,南泱一边吃,做一串吃一串,吃一串做一串,厨房的人都看呆了。 吃下第六串后,南泱终于舔了舔嘴唇,说:“饱了。” “可算饱了,”轻欢忙扔了锅铲,拉上南泱就往外走,“快走快走,仪式马上就开始了。” 南泱手里还拿着一根沾着糖浆的签子,她把签子含在嘴里,眼神还是呆滞的,任由轻欢拉着她慌慌忙忙地往卡伦海滩的婚礼现场赶。 宾客们已经都落座,神父也到位了,负责夹着摄像机记录婚礼的摄像师都在打哈欠。祝军和于凤丽穿着正装,和梅仲礼一起坐在第一排,看到南泱和轻欢踩着点赶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梅仲礼朝神父打了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南泱站在神父的旁边,轻欢在花路的另一端,由祝军牵着,在众人的注目下把女儿交到南泱的手中。 轻欢一颗心砰砰乱跳,倒不是因为婚礼而紧张,她此刻更担心南泱一个人站在花路末端,会不会突然睡着。 好在南泱站得很直,眼睛虽有点朦胧,但一直都注视着自己。 这身白色的婚纱,她穿着真好看。 婚纱搭着一个花冠,轻欢头上是水仙花编成的花冠,南泱头上是百合花编成的花冠,鲜嫩的花朵还沾着露水,压着长及腰间的柔软黑发,衬着清冷端庄的脸,美如古雅国画。 走近了去,父亲把自己的手递向她。南泱温柔地接住,小心地握紧。 轻欢在帮南泱换衣服的时候,摸到她裤子兜里有环状的东西,猜到是戒指,为了方便她携带,就没有脱她的裤子。好在裤子也短,藏在婚纱下看不出来什么。现在人牵到手了,南泱果然开始绕过婚纱裙子去摸裤子兜,轻欢屏住呼吸,期待地看着她的手。 片刻后,南泱果然摸了个环状的东西出来,轻轻地戴在了对面卷发女人的无名指上。 轻欢看清那戒指时,笑都僵在了嘴角。 什么戒指。 分明是个易拉罐的拉环。 下面的宾客不解地对视,这是什么浪漫的新讲究吗? 轻欢的嘴角抽了抽。这就是明晚澄口中的那个可以让她扬眉吐气的超级豪气戒指。 真是让她扬眉又吐气。 南泱眯着眼,盯着轻欢的手指看了好阵子,才钝钝地自言自语一句:“哦,拿错了。”她又在兜里摸了摸,这次拿出来了一枚闪闪发光的钻石指环,在沙滩阳光的照射下,晃到了下面一群人的眼睛。 她把拉环摘下来,换上了这枚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钻戒,然后垂首,软软地吻了一下那手指上被易拉罐拉环压出的一点压痕。 “清醒了呀?”轻欢用只有南泱才能听见的声音问。 南泱耳尖泛红,点点头。 在结婚呢,她知道的。 轻欢无奈地笑了笑,看向南泱的眼睛笑得弯弯的,比她额前的水仙花还要明媚夺目。 “好了,念誓词了,过来站好。” 她拉着南泱来到神父前面,朝神父点点头。神父朝她们和蔼地笑,拿起手中的话筒,用中文开始朗声发问: “轻欢女士,您是否愿意让南泱女士成为您的妻子,从今往后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无论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我愿意。”轻欢答道。 神父转向南泱,“南泱女士,您是否愿意让……” 话才说到一半,南泱忽然抬起了手,从神父手里拿过了话筒。 轻欢惊愕地看着她。不是清醒了么?还发什么酒疯? 南泱握着话筒,垂了垂眼,须臾,看向对面的轻欢,眼里已没有了刚刚朦胧的醉意,缓缓开口道: “我愿意从今往后与你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无论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目光里多了三分坚定,“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轻欢眼底有刹那的失神。 南泱握住轻欢的手,虔诚地一字一句说: “即使这一世走完,我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以后绵绵万世,无论时间,无论身份,无论距离,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守护你,爱上你。” “我许你,永生永世的忠诚。” 我许你。 永生永世的。 忠诚。 轻欢的心狠狠一颤,眼泪没有征兆地从眼眶跌出,顺着眼角流到下颌,手里的捧花都没能拿稳,啪嗒一下掉到了地上。 她不顾神父,不顾台下的宾客,也不顾还没完成的礼仪,伸出胳膊紧紧地抱住南泱,哭着说:“你、你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南泱回抱住她,眼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与柔软,“只要你愿意,我永远都是你的妻子。” 她闭上眼,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你的妻子,轻欢。” 我是你的妻子。 轻欢看着天上的太阳,强烈的光照进她的眼底,眼前瞬时一片茫茫之白。这几个字像是最后的一把钥匙,终于打开了她心角最深的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