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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大脑不再一片空白了。 他看清了手机屏幕里自己僵在脸上的笑,然后狠狠的在脸上抹了一把。 他现在,烦躁又难过。 “安排是三天,顺利的话两天就可以回。”助理拖着行李箱跟在陈砚后面汇报。 走在前面的陈砚同样拖着行李箱,一点都不怜惜女孩子,仗着自己身高腿长就走得飞快。 和大部队会合的时候助理都快吐出来了。 有人打趣,“陈总也太直男了。” 有人附和,“是啊哈哈哈,走得飞快。” 陈砚看向他们,对“直男”两个字产生浓厚的兴趣,以至于没绷住冷若冰霜的表情,一下破了功,挑着眉头笑了,“我直男?” 他好多年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了。 高中的时候有。 而且多。 高中的陈砚日常就是把傻逼摁在地上捶,还有一张脸上带着一道血丝的照片在学校论坛广为流传。 那个时候没人相信陈砚是弯的,即使陈砚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 还是会有很多人讨论,说他可能在开玩笑。 那个时候大家对同性恋的概念本来就不是很清楚,总觉得同性恋都是娘炮,陈砚这种“铁血”是不可能弯的。 上了大学就变了。 他开始变得各种小心翼翼,心思从一个真正的“大直男”变得越来越细腻,后来有人问他是不是gay,他依然大大方方的承认。 但那个时候对方会了然的说,怪不得,我也觉得你不太一样。 平江离北京不算远。 飞机上就有同事问陈砚,“陈总以前清华的,对北京应该很熟悉吧?” 陈砚转头看他,摇摇头,“不怎么熟,只熟学校。” 但是落地之后,陈砚还是觉得一阵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他其实这些年出差偶尔也会到北京来。 每一次都会想到自己离开这里时的模样。 他是以一个失败者的模样离开这里的。 他没有输给生活。 他输给了爱情。 第11章 chapter11 这次遇到的的确是个特别能喝的主,酒桌上喝倒一片,最后就剩陈砚勉强保持清醒。 其他几个醉鬼近乎不省人事。 好在谈成了。 对方离开后,陈砚靠在椅子上,天旋地转。 “起来。”他踢了踢旁边的人。 后者扭动了几下,到底还是起不来。 陈砚抹了一把脸,撑着身子站起来,双腿无力,说话也提不起力气。 陈砚打了个电话,助理随后赶到,配合着服务生把几人架到车上。 “陈总,要不挤挤?”助理看着车内东倒西歪的人只觉得头疼。 陈砚摇头,“你们走,不用管我。” 助理有些惊讶,“您打车回?” 陈砚张望了一下四周,不太清醒的接着摇头,“我不。” 助理只当他还有别的事要忙,这一车的醉鬼也等着,时间也不好多耽搁。 于是只好关上车门,跟陈砚交代,“那您要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陈砚充耳不闻,扭头就走。 脸上的表情从刚才开始就带着些任性。 助理又喊了一声,“您早点回!别乱跑!” 其实陈砚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只是突然特别想借着酒劲发发疯。 他走到旁边的公交车站,姿势端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车来车往,川流不息。 然后鬼使神差的拿出了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来接我。” 湛柯比陈砚提前几个小时到北京,一落地就立刻派人去查陈砚的行程。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车里坐了两个小时了。 “你在哪?” 酒劲后知后觉的上来了,陈砚觉得脑子越来越蒙,晚上吹的些许凉风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他恍惚间以为自己还在大学。 听到湛柯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他的大脑中满是大学时的一幕幕。 他的确不怎么出学校。 偶尔出去一次,还半路突然热的中暑了,也想现在这样坐在站台处,浑身难受的给湛柯打电话。 问他能不能来接他一下,他好像中暑了。 那时湛柯正在图书馆,看了一眼外面艳阳高照的天,不假思索的说:“中暑了就去医院,我又不是医生。” 然后就挂了。 27岁的陈砚又一次头昏脑胀的坐在站台,给湛柯打电话。 他只觉得的大脑已经不能处理信息了。 他以为自己听到了20岁时湛柯的回答。 陈砚无力的低着眼眸,举着手机的手酸软无力,缓缓垂落。 “那你忙吧。”他说。 湛柯听到那边声音越来越小,还说的莫名其妙,当即没了耐心,赶忙发动了车。 “你在哪?我来接你。” “嘟嘟嘟……” 电话被挂了。 万幸湛柯拨回去的时候又通了。 接起来后,不等陈砚再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湛柯皱着眉先发制人,“你现在在哪?” 陈砚似乎又清醒了一点,他看着眼前的车,“我在,马路边。” “周围有什么标志性建筑吗?” 陈砚摸了摸口袋,“有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