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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漪回来之后匆匆忙忙的脱掉外套撸起袖子准备“伪造现场”的时候,发现已经无从下手了。 她空着双手对正坐在一边喝茶的陈砚说:“你这?” 陈砚懒洋洋的笑了一下,“无他,惟手熟尔。” 季漪被逗乐了,“cao。” 陈砚放下茶杯,“交代一下,昨晚我带人回家了。”他诚实的说。 季漪乍一下没明白,愣了半天才有反应,“卧槽?” 陈砚“嘶”了一声,故意问:“怎么了?” 季漪走到他旁边坐下,“卧槽,你他妈终于……” 陈砚:“……” 终于? 陈砚一脸疑惑的望着她。 季漪:“我还以为你已经……” 陈砚:“什么?” 季漪:“只可意会。” 陈砚:“我一拳下去你可能扛不住。” 季漪:“说真的,你五年没点动静,怀疑你那什么的人肯定不少。” 陈砚表情变得很微妙,“……?” 季漪再补一刀,“不信你打电话问问你的狐朋狗友们。” 陈砚真恨不得把她嘴缝上。 “男的女的?”季漪思维终于拉回来了。 陈砚歪了歪头,挑眉看她,“你放了个没响的屁。” 季漪比了个投降的手势,“当我没问。” “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小鸭子吧?” “我是那种人吗?”陈砚一边眉毛压下,一边眉毛挑起,咬牙切齿的问。 季漪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其实论人品你不是,但是憋久了我就真不知道了。” 陈砚摆摆手,“没得聊了,别再跟我说话。” 季漪妈是个奇怪的人,她可以对亲生女儿近二十年不闻不问,却又以死相逼说要看到季漪走“正路”。 她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对这个刚刚相认的女儿破口大骂、厉声指责,甚至当帮凶,却又在陈砚面前丢掉长辈的尊严,希望她的“委曲求全”可以让季漪的“正路”通顺,“幸福”长久。 她可以在高高在上的女婿对自己亲口说出“我不爱你女儿”的时候假装听不到,又怕女儿结婚是为了骗自己,隔三岔五的拖着被病痛折磨的身子来看一看。 季漪陷入无止尽的矛盾之中。 季漪妈每次来都是季漪去接,这次是她的另一个孩子陪同一起来。 陈砚第一次见到那个往季漪脸上甩照片,指着她鼻子骂“死同性恋”的女人。 女人相貌还算端正,客观来说甚至和季漪有几分相似。但那自打进了门就没低下过的头,让陈砚眯起了眼睛。 季漪妈里里外外巡查了一遍,女人就跟着里里外外评价了一遍。 “姐夫这么高的职,就住这种房子?”以此为开头。 “两室的?生两个孩子是不是就得睡客厅了。” “厨房也太小了,多一个人做饭都站不开。” “布局太杂乱了。” “地砖的铺浅灰色显得很脏。” “姐夫就这么对待我jiejie?” 她说一句,季漪妈心就沉一分。 季漪也跟着慌一下。 前者忌惮陈砚的社会地位。 后者忌惮陈砚的脾气。 果然—— “杨小姐做什么工作?”陈砚坐在沙发正中间,一点都不客气的翘起二郎腿,模样吊儿郎当,这下是真一点面子都不给季漪妈留了。 杨芩正要继续评价,被猛地一问,神色乱了一下,很快又调整回那副鼻孔看人的模样。 “会计。” 陈砚长长的“哦”了一声,百转千回。 “我以为杨小姐替装修公司和家政公司来宣传的。”陈砚嗤笑一声,“会计不太合你,副业可以搞搞风水。” 杨芩脸色“唰”一下就变了,向陈砚的方向迈了一步,“你什么意思?” 季漪妈一慌张,赶紧拉了拉她,“芩芩!怎么跟你姐夫说话呢!你姐夫给你提建议是好事,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懂事!” 季漪站在一边,这一瞬间最让她感到可笑的是,她最心底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难过。 每当她面对自己亲妈对自己偶尔的温情时会有所动摇,但往往又会在看到杨芩和她的相处模式后拉回自己不该有的思绪。 她太清楚了,那才是传统母女的相处方式。 不是相敬如宾。 不是口口声声喊着要她幸福还任由她嫁给一个摆明不爱她的男人。 不是为了感动自己一般的“委曲求全”。 “杨芩,嫌这地儿小你就别来,小庙容不下大佛的道理,小学毕业都该懂吧?你怎么着也还有个中专学历,这点道理需要我给你逐字逐句地剖析一下吗?”季漪笑道。 学历是杨芩面对季漪和陈砚最自卑的地方了。 尤其是面对陈砚。 当初知道自己这个人傻钱多的半路来的jiejie找到了个清华毕业的对象,她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 她又找了私家侦探调查。 季漪已经被私家侦探害过一次,防范意识提高了不止一个层次,隔天直接将陈砚的毕业证拍了照片发在她微信上。 直接找我要,何必花那冤枉钱,还想看什么我都满足你 “哟,看不起底层人民?”杨芩讽刺道。 陈砚“啧”了一声,“我只是单纯的看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