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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chapter 38 那天季漪离开之后,他一个人发呆到很晚才离开,脑子里反复思索那一句——我不是以正房的立场在警告一个三儿,而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告诉你不要再接近陈砚。 他想了很久,却像是怎么都触不到它真正的意思。 他怕知道“真正的意思”。 所以一向引以为傲的分析能力土崩瓦解,他只能一遍一遍的捶打自己的头,告诉自己不要逃避。 最后在几个小时的挣扎后,压在心底的答案,带着深重的恐惧,浮现在了表层。 陈砚在乎的从来都不是三不三的问题。 陈砚不是不愿意给他一个当三儿的机会。 陈砚是不愿意,亦或者说不敢再和他有交集。 与身份无关。 只与他这个人有关。 于是他逼着自己去面对,他在心里问自己:承认一个事实有多难。 像当初问自己,承认自己喜欢他有多难。 现在他一遍一遍问自己,承认陈砚的世界里真的不需要自己,有多难。 答案总是早早就在心底扎了根,他却总是自欺欺人的给它盖上厚厚的土层。 “不用管我,我挺好的。”湛柯低着头冷静了片刻,然后沉声说。 湛征张了张嘴,到底也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总觉得现在的湛柯甚至比原来更让他感到恐慌。 明明湛柯说着都明白,说着会控制。 他的心却一点都放不下,反而越发的悬。 他盯着湛柯,从他提起陈砚就激动的语调,从他说完要控制就垂下的眼睫,从他冷静了片刻却还是发抖的呼吸,湛征只能看到愈发加深的执念。 “连轴转不累吗?睡去吧。”湛柯见他不动,又说。 湛征扯起一个笑,“你都忙成这样了还能知道我最近连轴转?真是亲哥。” 面对湛征明显打趣的一句话,湛柯也觉得提不起一点力气去回应。 他疲惫的点头,抬手在湛征肩上拍了一下,“去睡觉。” 待他离开后,湛柯伸手扶着墙,轻轻阖上眼,深呼吸。 * 变天了。 每年五月中旬开始,平江的天气就会变得异常规律。 热几天,然后冷几天,再热几天。 再下几场天阴如墨雷鸣电闪的大雨。 之后才算进入盛夏。 陈砚醒来的时候以为一觉睡到下午了,正发蒙地想着自己居然这么能睡,手机就响了。 手机睡觉之前还在兜里,一晚上过去就不知道被蹭到哪里去了,陈砚皱着眉头一把扯开被子。 掉出来了。 他拿起来,先看了一眼时间——13:21。 “……”这见鬼的天。 “喂?”他接起来。 杨戚的声音传来,“砚哥!我有个一个朋友!” 等了好几秒等不来后文,陈砚黑着脸说:“那你真棒啊。” 又过了几秒,杨戚才继续说:“啊呸!不是我有一个朋友,不对,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前两年就自己创业来着,最近对家公司把高层基本给挖空了,他现在正愁呢……” “你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的一个朋友现在很愁?”陈砚想挂电话了。 杨戚又赶紧说:“啊不是不是,他不知道从哪知道你辞职的消息,让我问问你有没有意向。” 陈砚没说话,翻身下床把房间的窗户全都打开,风终于吹进来了。拉着一半的窗帘随风飘扬,从他身上蹭过去,有些痒。 “什么朋友,认识多久了?”陈砚突然问。 杨戚正准备给他好好介绍一番,“这个公……朋友?啊你说他,我跟他是高中同学。” “我辞职的事情很多人知道?”陈砚问。 他说起来也混了五年,算不上尽忠职守但是该做工作都做,但除了工作又什么都不做。 这么些年也没结交多少人。 堂堂副总,结婚的时候来的人都没季漪那边多。 再加上他平时行事又低调,平江这圈子里提起陈砚,顶多是个“啊,有点印象”。 家族企业,天天都动荡。谁会去关注这么一个有点印象的人辞职没辞职。 “这我就不清楚了。”杨戚说。 陈砚笑了,问:“做什么的?” “服装。” “神经病。” 杨戚噎了一下,“试试呗,我看他态度挺诚恳的。”反正你做什么工作都混吃等死。 后半句他当然没敢说。 陈砚本来想怼“我态度诚恳地骂你傻逼,你是不是还得谢谢我”,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 转而很认真地说:“没经验。” 杨戚大腿一拍,像是就等着他这一句,“听我劝,转行穷三年,不转穷一生!” 陈砚冷笑一声,“跟你朋友说,我现在只对买彩票有兴趣。” 杨戚:“……” 电话挂断后,陈砚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风,然后恹恹地打了个哈欠,又躺回去了。 睡是睡不着的,所以躺平盯着天花板,思绪就不知道飞到哪儿了。 不知道想到了哪里,他突然嗤笑了一声。 低骂:“神经病。” 居然想到从杨戚这二愣子跟前下手。 杨戚估计是真不知情,不然估计第一句话就得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