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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爽快,来,赶紧吃几口菜垫垫肚子,今晚我们不醉不休。” 苏木见他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低声道:“暍不下就别逞能。” “没事儿。”白哲呲了呲牙,故作轻松道:“几瓶啤的而已,小意思。” 他拿起筷子涮了几片牛rou卷塞嘴里想压一压胃里的翻腾劲儿,结果差点辣的他眼泪直飙,“我去,大师兄你当 辣椒不要钱的吗?” 苏木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师弟们口味重......要不我去帮你炒几个清淡点的小菜?” “不用,”白哲倒抽一口凉气,急忙拉住他衣角,“别折腾了,其实也没那么辣,还在能接受的程度。” 一帮大老爷们儿光暍酒吃rou不大现实,暍着暍着就玩起了酒桌上的各种小游戏,什么两只蝴蝶啊人在江湖飘 啊,全靠反应能力和运气,白哲读大学的时候虽然常泡吧,但罩不住衰神时时附体,输的不要太惨。 一顿火锅几箱酒,气氛可谓热火朝天,等结束时已明月高悬,阵阵虫鸣伴着嬉笑闹腾传了老远。 山里的温度比市里头低,一伙人暍了酒不觉得有多冷,都飘飘然倒是真的。 白哲暍的不多,半微醺还未醉,全靠苏木给挡下不少。 他站在院中唯一的一棵榕树下,把头靠在树干上看着一群人都杵在自己跟前,还一脸的要哭不哭,无奈 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差不多了就回去睡觉,搁这儿乘凉呢?” “小师弟,我们听大师兄说武馆已经卖了。” 白哲仰头望着没有半颗星子的夜空,许久后哑声道:“嗯,卖了。” 一阵沉默。 武馆里的师兄弟们大多都是无依无靠的孤儿,来到天道酬勤拜师学艺,说的煽情点儿,早把这里当成了自己 的家。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小师弟,大师兄,你们保重。”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待说完,一群人突然抱在一 起埋头痛哭。 尤其是苏木,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白哲猛地撇开了头,嗓子里像有什么东西如鲠在喉,噎得他直想咳嗽。 “好了,都别哭了,以后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对不对?赶紧回去睡吧,丢不丟脸?” 一帮大老爷们儿依然在那儿嚎。 “舍不得小师弟,舍不得大师兄,也舍不得师父......” 白哲深深吸了口气,“再哭我揍你们了啊?” “打是亲骂是爱,爱到深处用脚踹,小师弟,你打吧!” 白哲差点抱树撞头,心一横,一人一脚给踹了回去,“大师兄,你跟我过来!” 苏木哼哼唧唧的跟在他身后。 等到了白云海的房间,他莫名灵光一闪,犹豫道:“小师弟,天也晚了,我困了想睡觉......” “回来! ”白哲一把揪住他衣领拖到了房间里的书桌边,翻了翻抽屉,翻出一张A4纸和一支钢笔,“去把每个 师兄弟的卡号给我想法子套出来,随你怎么威逼利诱都行。” 苏木就知道会这样,苦着脸道:“小师弟,谈钱就伤感情了啊......” “不谈我心里过意不去,真的,”白哲用力抹了把脸,“我自作主张卖了武馆,这些都是应该的,你放心,我不会给太多,头十个人撑死了就几万,现在世道难混,就当是我给的一点饯别礼你懂吗?” 苏木哽咽着点了点头,“我懂了......” “你的也写上。”白哲快言快语道:“别问那么多为什么,我上班忙,以后爷爷出院了你得帮我照顾着,不然你 也早点打包滚蛋没商量。” 苏木抹抹眼泪,慢吞吞的走出了房间。 白哲在书桌前发了会儿呆,弯腰从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相册,坐在椅子上一页一页翻看,很多照片因 为年代久了有些泛黄。 白哲的目光落在几张合照上,里面都是姚晴抱着他在榕树下拍的,那时候他才三四岁,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姚晴的忌日快到了,白哲记得很清楚,离家读大学的四年,他每年都会回来一趟,看看她,再看看白云海。 拿出手机登上微信,跳出的信息让他险些花了眼,大多都是乱七八糟的公众号推送,加的群不多,一个天道 酬勤的,还有一个是大学同学群,好友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个,顾思阳倒是发了他很多信息,全是昨晚的,乍一看 一堆的感叹号和咆哮。 点进天道酬勤的群里,果然看见他们中午就在商量吃饭的事儿,@了他好几次。 白哲打开朋友圈,文艺范儿上来了,对着昏黄的台灯拍了一张朦胧的照片,附上一句话:都说时间是偏方, 治好的却全是皮外伤。 按下发表,他自个儿都被酸掉了一口牙。 ‘被某人强制性送到公司,第一天上班差点累成狗,老子要罢工!’ 这个‘光辉岁月’是谁? 白哲手贱,点进去一看居然是魏子然,火速退了出来,瞥见通讯录里跳出了一个好友验证。 深更半夜的,谁会加他? wPiE……,, ‘魏砚’两个字明晃晃的闪瞎了他的眼。 难得心血来潮上个微信,怎么会这么巧? 白哲抖着手,心想加?不加?还是当不知道? 他迟疑不定了半响,最后还是点了通过,心想魏砚现在好歹是他的顶头上司啊。 叮咚。 魏砚:还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