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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翔抬头看着他:“咱俩还用这么客气?” “那倒不是”,胡冰说,“天太热了,不想做,再说家里吃饭的人又多,我刚刚只做了一个蛋炒饭,你跟你老婆孩子总不能跟着我们只吃蛋炒饭吧。” 车翔了然,他倒是无所谓,不过围着一桌子的人只吃一大碗蛋炒饭确实有点寒酸,这只是尽一下东道主的礼仪而已。 “那你去吧”,车翔站起身抹了一把汗,“离着远吗?要不要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用,我骑自行车五分钟就到”,胡冰转身进了门,没一会跨上一辆自行车走远了。 十五分钟后胡冰回来,又半小时饭店来了人把菜送过来。他们在院子里的凉棚下两张桌子拼在一起,加上爷爷奶奶共七个人围坐了一圈。 这个家庭似乎并没有因为病魔的降临而变得多么承受不住,这些见惯了世事的长辈被“道德礼仪”教化了的同时,也因为年纪大而更了解人生的苦难无常。他们不管看起来多么的死板、迂腐、大字不识,但仍自有一套年轻人学不会的生活哲学。 饭桌上因为有一个可爱的小娃娃而显得多了很多乐趣,孩子还在牙牙学语,只会叫爸爸mama爷爷奶奶,逗着老两个心花怒放。 只有胡冰的表情一直没怎么变过,车翔不无担忧的觑着他的神色——带孩子过来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的脑子一定是被尿布浸透了。 吃饭毕,车翔又在这儿呆了一会,顺便帮着他把刚收上来的粮食摊开晒了才离开。 再后来,胡mama身体恢复,胡冰翻出那个鹅黄色封皮的笔记本,他不舍得一把火烧了,也不舍得随便扔,毕竟那记载了他全部的青春。 后无意中从旧货市场看到了一个蓝色的漆皮盒子,铁皮很厚实,他便买了下来给日记本做冢,坐车回到卫城把它埋在了那片野地里。 在这里,他流下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滴泪。 十二年寒来暑往,暑去冬消,丛丛十米高的小土坡被夷为平地,全国大肆修建公路铁路,蓝色的漆皮盒子在土地里几经翻折,然后在一次火车事故中被一个背着旅行包的年轻人捡起…… 郑飞看着日记本最后一页上龙飞凤舞的“焱”字,好半天没说出话,一抹眼睛差点哭了。这一动作可把东子吓了一跳,“我靠,大老爷们大庭广众下哭什么哭?——你看到什么了?言情小说?” 郑飞摇了摇头,把故事简要给二人说了一遍,“哎,实在太难了。” 强子听完继续打开手机:“这年头爱情失意的太多了,这才算哪跟哪啊——婆媳关系不是自古以来的难题吗?” 郑飞解释说:“这不是婆媳关系,这是□□裸血淋淋的人生。” “好的,人生人生”,强子安抚道。 郑飞一拍桌子,道:“我决定了,这次的报告就要做这个故事的。” 强子和东子双双看着他:“你确定?” 郑飞刚要点头,只见东子说:“你可别像两年前那样,放着刘国林的封笔展览不去,跑到X城去挖坟去。” “什么挖坟,那是古墓!里面有很多文化古籍的”,郑飞说。 “嗯,是啊”,强子插嘴道,“结果挖出来瞬间变成飞灰了,一个字都没看到。” “那是他们掘墓的没用好措施,几百年的古墓猛地一接触空气,那些字画可不是全变成飞灰嘛。” 强子并没有觉得“挖坟”和 “掘墓”有什么区别,而且还都是俩字。 “所以你现在要为了这个胡冰放弃你的古董了?”强子问。 “不是放弃”,郑飞说,“是暂时搁置,我很想知道这俩人的现状。” “这还能有什么现状?”强子从手机屏幕上拔出眼看了他一眼,“散了就散了呗,各安天命,你以为生活是小说啊,还可以强行happy ending。” 郑飞咂舌,东子此刻却若有所思道:“你们不觉得‘胡冰’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吗?” 郑飞:“烂大街的名字一抓一大把,有什么熟不熟的?” “哦~我知道了”,强子把手机屏幕正对着他们,“他是一个演员。” “不,不是那个‘兵’,是那个‘冰’”,东子正色道,“燕城电视台综艺频道的主持人啊,就那个两年前在一次采访中当众出柜的那个。” 郑飞:“……” 被故事感染的感天动地差点掉珍珠的郑飞,拿出了平生最快的手速搜到了胡冰的信息,“卫城大学毕业,1985年生”,郑飞掐指算了一下年龄,“我靠,完全对得上!” 这事儿凑巧的有点cao|蛋,三个人顿时都有点热血沸腾。 郑飞:“我靠!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不能随便写他了?好歹是个公众人物啊。” 强子:“匿名的话还是可以的,你就当做不知道——再说,世界那么大,什么鸟都有,万一真有俩胡冰呢。” 郑飞对他竖起了大拇指。 强子说:“哎,两年前他出柜以后,就被电视台从综合频道调到综艺频道了。不过综艺频道本就没有那么多的死板规矩,更容易表现主持人自身的魅力,反而因此涨了不少粉丝,现在比以前混得还好。” 郑飞焦急的凑上去:“你看的哪一页啊,我怎么搜不到?” “论坛上的,有很多被删了,当初还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不过这是信息流的时代,没多久就被新的明星绯闻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