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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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低声道:“回四皇子,圣上抱着八皇子到常贵妃那儿去了。” 八皇子是宫里最小的皇子,还是个才刚满百日的婴儿呢,圣上抱给了常贵妃,常贵妃又是圣上的心尖尖,到时八皇子不似嫡子胜嫡子,四皇子在宫里本就艰难,再多了一个八皇子,只怕以后的日子更不容易了。 四皇子脸色大变。 “不可!绝对不可!” 那怕他一口一个贱人的骂着常贵妃,但他心下明白,母妃被贬,他牵扯上科举舞弊之事,名声大不如前,身上只剩下与常贵妃有亲这么一个特点能入得父皇的眼,要是常贵妃有了儿子,那怕是个养子,以后父皇跟前那还有他们站着的地! 小太监连忙道:“四皇子冷静,圣上不过是抱过去几日罢了,会不会把八皇子放在常贵妃膝下,这事还说不得准呢,况且八皇子不过才刚出生,将来的怎么的也不好说。” “正是!”幕僚也劝道:“殿下也不必忧心,八皇子还小呢,按小的看,殿下应该把目标放在其他皇子身上才是。” 说句不好听的,离八皇子长大还早呢,圣上撑不撑得到那时都不好说,国赖长君,五皇子以下都只是孩子,不足为惧,按他看前头几位皇子才是□□烦。 “这事我也知道。”四皇子越想越烦,无论是谁,身上突然背了一口锅总是让人不爽的,更别提是这么大的锅。 那幕僚沉吟许久,低声道:“要是几位皇子没了呢?” 四皇子一楞,随即闇然摇头道:“下毒这种事情绝不可行,这可是犯了父皇的忌,况且这事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可尝试。” 这种事情谁都想过,除了他自个之外,所有的兄弟全都死了,他们也不用那么辛苦的争了,不过这种事情也是犯了大忌,要是真做了,又让人知道了,父皇绝对不会放过他。 那幕僚神情有些不安,低声道:“如果是生病呢?” 四皇子眼眸微眯,只听那幕僚续道:“我曾听闻,有妇人为了让丈夫得到教训,故意让染病的妇人接近自个夫婿,好让夫君染上不该染的病。” 不待幕僚说完,小太监便忍不住开口道:“像那种女子,压根就近不得皇子们的身上,这法子怕是不行。” 皇子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女人都收的,像那种不干净的女人,压根近不了皇子们的身,更何况大皇子和二皇子都被圈禁起来,要把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送到他们跟前可没有这么容易。 幕僚笑道:“也不必另外送人,只要让皇子身边的女人染了病即可。” 他顿了顿又道:“女子最是好哄骗,只要说是什么求子药、转胎药,不信那些女人不用。” 即使有几个聪明的也无妨,只要有一个傻的用了,染上了病,早晚都会传到皇子身上。 小太监微微皱眉,这方法好是好,但那有这么容易啊,岂不说有什么病可以这么容易传染的?就算真有,那能确定当真会落到皇子身上呢?一个不好要是传染到皇子府里的其他人身上,一个再接一个传,怕是…… 小太监打了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 四皇子微微皱眉,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不过他和小太监不同,幕僚才一开口,他便想到了好些办法,什么天花、疟疾、伤寒都是不错的法子,不过得让人安排得远一点,不然反伤到自己,反倒不好了。 他心念一动,正好三哥人就在边关,边关人命贱,死上几个也无妨,更妙的是边关离京极远,即使传了开来,也不用担心会传到京城里来。 四皇子微一沉吟,“好!就这样做!” 他就不信,没了前头几位皇兄,父皇还能选谁! 第68章 董氏生产 顾晴并不知道四皇子所定下的毒计,只是一心一意的注意着三太太她爹──陈启。 陈启家贫,一开始倒是没人疑心陈启会做出买科举试题之事,可他考出来的成绩着实太好,不免让人起了疑心,再一查,陈启早早的便拿了试题请教人,着实可疑。 这科举舞弊之事向来是有杀错,没放过,于是乎疑似作弊的陈启直接下了狱,就连他三族以内的亲人也得跟着流放。 所谓三族,指得是父母、兄弟、妻子三族,陈启之妻吓的直接与陈启义绝,这理由都是妥妥的,陈启既然犯下科举舞弊之事,品德有损,陈妻与其义绝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不过陈妻可以溜了,但陈启的父母、兄弟还有子女却逃不掉,陈启兄弟恼恨陈启连累了他们,当下便把陈启的女儿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 陈启妻虽有意救女,但陈氏宗族压根不肯放人,况且她一个和离之女,能回娘家已是不易,更别提还带着女儿了,最后陈启妻也只有见睁睁的见着自己女儿被卖到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去。 陈家的做法让顾晴也着实有些意外,没想到陈家这个号称耕读世家的人家也会做出贩卖族中子女入贱籍一事,不过转念一想,又不觉得奇怪了,毕竟陈启科举舞弊事发之后,陈氏宗族已然悄悄地将陈启一脉从陈家族谱中除名。 陈启一脉既已除名,连他自个都算不得陈家人,他的子女更不是,就算被卖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也不会坏了陈家名声。 且不说陈启知道自己的妻子和自己义绝,其女被卖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时,是怎么和其兄弟打了一架,然后又被其兄弟联手围殴,身受重伤,最后还没熬到流放之处就一病不起,从此世上再无陈启此人。 另外一方面,在定国公府的董氏这段时日以来,也着实过的不好。 明明是高床软枕,被子也是新晒过的,但整个人莫名的直发冷,翻来覆去始终睡不好,这日日做恶梦也就罢了,更叫她难受的是既使她卧床养胎,整日躺在床上,但胎儿仍始终不稳。 恼的她几乎把院子里的下人全都罚上一回了,可这落胎之势仍旧止不住,瞧着董氏三不五时就下红,莫说董氏自个了,就连她身边伺的人也着实心慌。 “太太,这样子可不成啊。”董嬷嬷连忙把刚熬好的汤药奉上,瞧着董氏惨白的脸色,担心道:“再这样下去,怕是保不住太太肚子里的小哥儿啊。” 都已经卧床养胎这么久了,可太太肚子里的哥儿怎么始终都不稳呢。 董氏没好气道:“我难道不知道吗?” 她做为母亲,只有比旁人更怕的,昨日不过才略略起身,血便浠沥沥的直流,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止住血呢。 她一口气喝干了汤药,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董嬷嬷连忙又捧上了蜜饯,一道蜜煎荔枝,一道桂花芽姜,都做的极为精致,还未入口便有着细细的香气。 一碟子上也不过就二、三块,数量算不得多,不过是略略压一压药味罢了。 董嬷嬷笑道:“太太先用点蜜饯压压,我马上让小厨房里的人上点补血的吃食上来。” 因着太太这一胎一直不稳,又一直找不到凶手,老太太便干脆让她们在院子里弄了小厨房,又特地吩咐了小厨房里的厨娘流水似的给太太做补品,只要太太想用了,随时可以用,可尽管董氏这阵子着实吃了不少补品,这情况依然没大好。 董氏刚想拈起一块桂花芽姜,汤药苦涩,芽姜略带辣味,最是能压住药味,吃着这嘴里熟悉的味道,董氏突然想到一事,连忙问道:“这蜜饯那来的?” “自然是府里做的。”董嬷嬷笑道:“府里的杨婆子制蜜饯是最好,这府里的蜜饯都是她做的,以前老太太也没少让人送到江南来呢。” 老太太总认为这外面的东西不如府里精致,每年都让人送了好些耐久放的蜜饯、路菜过来过来,旁的也就罢了,不过这道桂花芽姜倒真是做的好,即使是在江南一带,也少有这般美味的。 董氏脸色大变,“糊涂!明知道府里有问题,怎么还从府里拿蜜饯来。” 怪不得她这血一直没止住,原来是在这里出了岔子。 董嬷嬷顿时变了脸色,连连磕头,“太太恕罪!” 她后悔的不断打着自己巴掌,“老奴该死,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董氏亦是铁青着脸,最后只能叹了句,“罢了。” 她虽然心下不悦,但也知道现在不是处罚董嬷嬷的时候,她眼下就董嬷嬷一个心腹,要是没了董嬷嬷,她更像是个没手的人一般,连会文院都管不动了。 董氏冷声道:“让人把杨婆子给处置了,把她一家子都卖到黑煤场去。” “是。”董嬷嬷连眼皮子也不抬,当下就把杨婆子一家子的下场给定下了。 且不说定国公府里又多几个冤魂,也不知是药起了作用还是啥的,董氏的血渐渐的便就止住了。 喜的董嬷嬷不住念佛,她见董氏的精神好了些,估摸着董氏整日躺在床上,怕也躺烦了,笑问道:“太太要要不出去走走?这几日二姑娘也想太太想的慌呢。” 因着董氏的情况不好,这几日董嬷嬷也不敢让顾昹靠近董氏,就怕二姑娘手里没个轻重,伤了太太,没想到太太这一胎一直不稳,算算日子,母女俩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 董氏也思念着这个女儿,她沉吟道:“出去走走就罢了,把昹儿带过来便是。” 虽然肚子里的胎儿好了些,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稳妥点才是。 董嬷嬷低声应了,连忙让奶嬷嬷带了顾昹过来。 顾昹一进房,便迫不及待的直往董氏身上扑去,哭道:“太太,奶嬷嬷欺负我!” 董氏和董嬷嬷险些被顾昹的动作吓出一身冷汗,好险顾昹没撞到董氏的肚子,只不过就是小小的碰了几下,不过饶是这样也让董氏吓的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气的忍不住狠狠地在顾昹的身上打了好几下,骂道:“都几岁了,怎么还如此毛毛燥燥的。” 顾昹本就一肚子委屈,突然又被董氏打了好几下,越发不满,顿时哭了,“哇!娘不疼我了!” 她抽抽咽咽的有几分厌恶的瞪了董氏的肚子一眼,“娘有了小弟弟就不疼我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娘有了小弟弟之后就不要她了,果然是真的。 饶是气恼着孩子不懂事,但毕竟是自家的孩子,董氏怎么可能不疼?她一方面恼着孩子不懂事,另外一方面也只好哄着女儿,“胡说些什么,娘怎么可能会不疼你呢?” 她顿了顿又问道:“你说你奶娘欺负你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就只有顾昹一女,待她自然是再疼爱也不过了,丫头身边的丫环婆子都是她细细挑选的,怎么会一来了定国公府便转了性子,欺负起昹儿了呢?莫非是听了郭氏的话,没法弄掉她腹中的骨rou,便欺负起昹儿来了? 董氏心下微沉,说起来,那疑似下毒的杨婆子也是老太太的陪嫁,当年跟着她从郭家嫁过来的,和郭氏也有几分香火情,虽说打杀了杨婆子之后,她们没在杨家里搜到什么东西,但她就是认定必定是杨婆子做的好事,而且十有八/九是受了郭氏的吩咐。 只不过处置一个杨婆子简单,要处置郭氏,怕是不成了,老太太最好面子,怎么可能会让郭氏身上又再担了个毒害弟妹的名声?再加上郭氏膝下再怎么的也有一个宏哥儿,看在宏哥儿的份上,老太太只怕也不会帮着她。 董氏思前想后,也只能罢了,说到底也只能怪自个丈夫不争气,要是自家丈夫争气一些,她们母女俩也不必在定国公府里缩着脖子过日子了。 “奶嬷嬷不给我吃的。”顾昹抽抽咽咽的把事儿给交待了,顾昹素来被董氏捧在手掌心里,要什么给什么,养的比顾晴还娇些呢,那知道一回到定国公府便受了伤,奶嬷嬷怕她留了伤痕,说什么也不许她吃颜色深的食物,特别是酱油,一点子也不许她沾。 顾昹向来被宠惯了,那受过这种罪,偏生董氏先前胎儿不稳,压根不敢见顾昹,顾昹想告状也没有办法,好不容易见到了母亲,顾昹第一件事便是先跟董氏告状了。 一听到是此缘由,董氏松了口气,转头对奶嬷嬷笑道:“做的好,我得好好赏你呢。” 昹丫头还小,不知道容貌的重要,但凡她当年生的再好一些,也不至于会配了定国公府里不成器的二公子了。 她连忙让董嬷嬷开了银箱,拿了十来个大钱给奶嬷嬷笑道:“你做的很好,昹丫头就给你继续盯着了。” 奶嬷嬷松了口气,连忙谢过,她这阵子也是被顾昹给整惨了,顾昹自幼任性,为了要管束住她不让她吃颜色重的东西,着实花了不少功夫。 顾昹原以为她娘这么疼她,应该会二话不说的罚着奶嬷嬷才是,那知道她娘不但不罚奶嬷嬷,还赏了她,气的顾昹怒道:“你是坏太太,我不要你啦。” 说着,顾昹恼怒之下,便用力的推了董氏一下。 董氏虽是坐在床上,但因着怀里抱着女儿,这后腰便悬了空,被顾昹一推之下,顿时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床里摔了几去。 “哎啊!”董嬷嬷连忙扶着董氏,埋怨道:“二姑娘,你怎么可以推你娘呢?” 顾昹气道:“你是坏太太,有了弟弟就不要我了!” 说着,顾昹还气的转头就跑了出去。 “这……”董嬷嬷与奶嬷嬷顿时傻眼,“太太,这……” “不要理她!”董氏抚着隐隐作痛的肚子骂道:“这孩子也太任性了,再这样下去,以后还能嫁到什么人家?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还好她的肚子里的孩子已经稳了一点,要不然被顾昹这样一推,说不得又有个什么了。 太太都这样说了,董嬷嬷和奶嬷嬷还能说啥,只能低声应了声是,不过奶嬷嬷还是担心着自己一手奶大的姑娘,没一会儿便告了个恼前去找顾昹了。 奶嬷嬷一走,董嬷嬷便开口劝道:“太太别急,二姑娘还小,以后缓缓教着便是。” 董氏摇了摇头,“这孩子也太不像话了。”她顿了顿问道:“让你去给昹丫头找个女夫子的事情,打探的怎么样了?” 原本她也没打算那么快拘着昹儿的,不过听闻顾晴那有好几个女夫子教着,她女儿再怎么的也不能不如人吧,于是便让董嬷嬷好好打探一番,好选个合适的女夫子回来教教顾昹规矩。 董嬷嬷嘴唇微张,这阵子董氏的胎儿不稳,她光是忙着董氏便忙不过来了,那有时间去找什么女夫子! 她不敢直说,含糊道:“已经在找了,想来过几日便有消息。” “嗯。”董氏点点头道:“找个严厉点的,这孩子该好好管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