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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清梦一直没有说话,他一直与世隔绝,与人接触的经验甚少,人又有些内敛腼腆,在很多时候都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这边狐星河与老人交谈时,辛清梦就在一旁静静打量着这座土坟,用脚步默默丈量方位。 很快辛清梦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来,蹲下身子在土坟的一头一尾处做了两个标记。狐星河留意到辛清梦的动作,也跟着蹲下身来,盯着辛清梦标记好的地方,看看辛清梦想要做什么。 辛清梦忽然对狐星河说道:“刀给我。” 狐星河身上腰间一直带着一把短刀,用作装饰,没想到辛清梦留意得如此仔细,连狐星河腰间带着短刀这件事都记在心中。 他从腰间取下短刀,把刀柄放在辛清梦摊开的洁净掌心中,黑色的刀柄映衬得辛清梦的手格外白皙干净。 辛清梦抽出短刀,垂眸盯着地上标记的地方,一手拿着那串儿狐星河给的糖葫芦,一手用短刀扑哧扑哧地在地上挖坑。 狐星河看得嘴角直抽搐,强压住想笑的冲动,从辛清梦手中接过那串糖葫芦,撕掉上面用来包裹的草叶,一口一个的吃了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蹲在边上瞅着辛清梦挖坑,很快边上就堆了一堆泥土。 老人不知道狐星河与辛清梦想要做什么,在一旁哑了声,焦急地看着狐星河与辛清梦,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大约是怕狐星河与辛清梦直接把他儿子与媳妇的坟给刨了。 辛清梦约摸挖了两寸深,突然一个白色的东西显现出来,在黑褐色的泥土中颇为显眼。 狐星河咬了一颗糖葫芦,半眯起眸子,只觉得这白色的东西从材质上看来有点像骨头。 辛清梦挖到这个白色的东西后,动作变得格外小心,像是怕损坏这个白色的东西一样。等到他把周围的泥土清理完,那坑中一个白色的头骨就这么显露出来。 狐星河:“……” 一口吐掉口中的糖葫芦,呸呸两声道:“这玩意儿怎么不在坟里?” 老人在见到头骨的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珠子,若不是有狐星河的灵力吊着,只怕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就死在这里了。 老人半晌说不出话来,指着那个头骨,身子在颤抖:“这……这……这是他们两个的骨头?” 辛清梦很诚实地轻声道:“这枚头骨是女性的,男性的头骨另一边。” 老人差点被一口气噎死。 辛清梦将头骨捧了出来,仔细地放在一旁,又转身走到另一个标记的地方,照旧用着狐星河给的短刀挖掘起来。 很快另一个头骨被挖了出来,两个头骨一大一小,整齐的放在一处,空洞洞的眼眶正好朝着众人,像是在默默地瞧着众人一样。 事实上也的确是这样。 早在第一个头骨出来之后,就有一个女性的鬼魂跟着从头骨上飘了出来。那女性的鬼魂看起来几乎快要透明,像是随时可能消散一般。她向着辛清梦深深跪拜下去,便被辛清梦放在了一旁。 而另外一个头骨挖出来之后,一个男性的鬼魂随即从头骨上飘了出来,同样看起来像随时会消散一般,眼眶中燃着一团悠悠的怒火。他见到那女性的鬼魂,很快平静下来,向着辛清梦行了跪拜之礼,就被辛清梦放在了女性的鬼魂旁边。 这小两口一相见,激动自不必说,相视之间默默流着眼泪。他们紧接着见到老人的身影,男性的鬼魂表现得格外激动,想上前又被头骨拘着,根本无法离开,只能睁着眼睛看着老人,脸上浮现出既痛苦又愧疚的神情。 狐星河听到那女性的鬼魂一直念叨着:“孩子……茂儿……” 狐星河心中有些动容,想到那孩子凄惨瘦弱的模样更是不忍。 等到辛清梦将两个头骨挖出后,老人已控制不住自己,踉跄着脚步走到那两个头骨边上,倒在地上啼哭不止。 老人的儿子媳妇也在跟着流泪。 老人不断用手背擦着眼泪,突然道:“我记得我的儿曾与人吵过架。” 狐星河忙追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老人坐在地上,回忆着之前的事情:“就在我儿子媳妇得病之前,曾与村里的陈四年吵过架。那陈四年是村里的一个泼皮,那泼皮……他、他一直对我儿媳妇有那种心思……” 老人说到这儿咬牙切齿,像是羞于启齿一般,毕竟将这种事情说给外人听,任何人面子上都会有些挂不住。 那女性的鬼魂听到老人说到这件事,捂着脸转头哭了起来,显然是说到他的伤心往事。而那男性的鬼魂安抚着他媳妇,跟老人一样露出咬牙切齿,恨不能将那人扒皮拆骨的表情来。 狐星河一看两个鬼魂这模样,心里便知道这事情八成跟陈四年脱不了关系。 老人顿了顿,缓了缓情绪继续说道:“那天陈四年对我儿媳妇言语调戏,我儿子不忿,将他的腿打瘸了。后来陈四年一直没出现过,在那之后我的儿子媳妇就得了奇怪的病……” “再后来,那陈四年回了趟村子,就直接从村子里搬走了。搬到了金桂城内,不知从哪里来的钱租了一间铺子,做起了生意,这几年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可怜我儿子媳妇那么善良的两个人,唉!” 老人再也说不下去了。 恶人没有得到恶报,反而窃取了他儿子媳妇的命运,过上了富贵又自在的生活。而他儿子媳妇一生没做过坏事,却因为被恶人盯上,身中邪术而惨死,就连儿子也没逃脱被邪术缠身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