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书迷正在阅读:失忆后我闪婚了情敌 完结+番外、一泓镜水入吾怀(古H)、重生七零年代潜力股、与万物之主恋爱 完结、給我懷孕生子的情人們(高rou)、女王的裙下之臣、心机美人、本能沦陷、总裁夫人天天想离婚、残疾后我雇了个保镖
姜别寒还想问得细致些,跑堂小伙已经吹灭柜台案头的蜡烛,无意继续这个话题。 大堂内一下子幽暗下来,姜别寒察觉到一丝有些压抑的寂静,身旁莫名其妙传来一声呜咽。 夏轩抹着脸,水绿色青葱一样的少年,其实只是个小孩子。 姜别寒戳他胳膊:“你怎么了?” “我害怕啊。” “怕明天遇到比你强比你凶的对手?”绫烟烟摸摸他脑袋:“你放心,你第一轮就会败下阵来,遇不上大能的。” 夏轩还没开始感动,又遭打击。 “我不是害怕这个啊。”夏轩挤出几滴眼泪,扭捏着说:“我就觉得,我们怎么还没玩够就要回去了呢?” “说白了你就是想再玩几天吧?” “没有这回事!”他面露羞恼,“重点在‘我们’,不是‘玩’!” 原来是舍不得小伙伴。 姜别寒和绫烟烟还好,三人本就从小玩到大,剩下两人一个在东域,一个在药谷,天各一方,再见面就难了。 “没关系。”白梨拍他肩膀:“等我们从秘境出来,你可以直接跟我回药谷玩。” “真的吗?” “假的。”绫烟烟敲他一记,抢过话头:“你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 “……白jiejie都没说我麻烦呢!” 压抑的寂寞一扫而光,薛琼楼站在楼梯半腰,微微仰起头,她手里端着蜡烛,烛光落在台阶上,半明半暗,形成一条阴阳线,人影穿越重重阻碍,随着烛光倾泻到他脚下,交融成无法分离的一团。 楼上四人打闹成一团,他一人站着,眼神微冷。 白梨注意到他,将蜡烛往上抬了抬,橘黄色的暖光撑开他周身的阴暗,将他温柔地笼起来,“一起上来啊。” 其他三人都朝他看过来。在姜别寒眼里,他是旗鼓相当的知己;绫烟烟则将他当做书橱,偶尔经过陌生地方,见到奇异术法,三言两语的解释,她都会默默谨记在心。至于夏轩,还在心心念念风光秀致的东域白浪海,看向他的眼神写满憧憬:“要是能一直这么玩下去就好了。” 薛琼楼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最后一刻的依依惜别于他来说只是过眼云烟,烟消云散,人走茶凉。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他走上楼梯时,才微微一笑:“不过,你何时想来东域,无论想待几天,都不成问题。” 夏轩立时笑逐颜开。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这话听起来不是在开解,但谁都没有放在心上,似乎只是随口叹出的感慨。 — 两个小孩头破血流地坐在地上。 瘦一些的像根筷子,胖一些的则像只碗,本来是一对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不知为何其中一人向好友捅了一刀,幸亏小胖墩肚子上肥rou多,那一刀都扎进了rou里,血哗哗地流,人倒是没事。 两家父母匆匆赶来,大吵一架,闹到报官,惊动了左邻右舍,有好事者一问缘由,两个小孩才抽抽噎噎地说出事情原委。 原来罪魁祸首是个少年,看着乖巧讨喜,实则是个惹事精,这才刚来小镇几天,就闹得鸡飞狗跳,甚至还差点出人命。 “你家孩子怎么回事?!” 若非少年身旁的男人看着像个神仙人物,举手投足也像个神仙,惹不起的模样,两家父母差点想上去打人。 小胖墩肚子上的刀伤皮rou翻卷,看得人义愤填膺,连路人都纷纷指着骂:“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长大还了得!你这父亲是怎么当的!” 目盲男人没有反驳这莫须有的“父亲”身份,反而低声下气地道歉,又是赔钱又是治伤,不管骂他的话多难听,也只是默默唾面自干,绝不还嘴。 其中唯有一次,有人骂得狠了,说他养的孩子是杀人犯,与其以后祸害人间,不如尽早打杀了事。 男人一贯谦和的表情突然变得冷硬起来,仿佛这句话踩到了他的原则底线。 声讨一直持续到傍晚,这群人才踩着如血的晚霞,骂骂咧咧地走远。 男人擦着汗,筋疲力尽,转头“看”向枕着双臂躺在屋顶的白衣少年。 他自始至终没有反应,骂得再难听也没有反应,无可救药似的。 “你下来。” 上面没反应。 男人叹口气,肃着脸:“为什么这样做?” “还用想吗?”上面传来懒洋洋的声音:“你忘了前几天谁弄坏了你的琴,又是谁骂你瞎子?” 男人突然沉下脸:“就为了这两件小事,你把那两个凡人孩子锁在茅屋里,装神弄鬼,告诉他们只能活着出来一个,让他们自相残杀?” 少年撑起身体半坐起来:“我是在为你出气。” “你为我出气,”男人气笑:“难不成我还得谢谢你?” “恩情也可以换钱,”少年恬不知耻地“嗯”一声:“我欠的债该还清了。” “与其说是卖我恩情,不如说,你是想给我惹是生非,逼得我受不了放你走?” 少年又躺下来,笑意嘲讽。 多管闲事,好为人师,那就让这人尝尝苦头好了。 “你下来。”男人语气平静:“我不打你。” 他不理不睬,继续讥讽地翘着嘴角。 笑到一半,一声琴音乍起,手心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痛得他直接从屋顶上滚了下来,摔得灰头土脸。 男人一直背在身后、藏在天青色琴囊中的琴,不知何时悬停在身前,“我昔年做过书院的教书先生,遇到不听话的学生,从来都是直接开打。” “只要你心怀不轨地踏入书院一步,哪怕我身死道消,你还是会像今天这样,被我打得满手血痕。” 琴声抽出的伤痕,和先前的遭受相比,不过是春风细雨。 满脸灰土的少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却怔在了原地。 — 月光如水洗窗槛。 薛琼楼仰面坐在椅子里,一手背在身后,手心被抽出密密麻麻的血痕,并且还在增加,每多出一道,手臂便微不可觉地颤抖一下。 琴声仿佛先生的戒尺,抽打不听话的学生。 打吧,再怎么打,他也不会俯首听话。 他伸出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轻轻抖了抖手腕,将案上一盏凉透的茶驭进手中。 痛楚钻心,茶水泼到衣襟上,沿着雪白的衣袍滚落,他神色如常。 没有通天的本事,但有剔骨的决心。 作者有话要说: 来搞事情了 回忆对应38章 感谢在20200610 21:14:56~20200611 20:3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浅水炸弹的小天使:林长巳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yihiu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echoaaa 13瓶;墨芙 10瓶;折柳盼君归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鹿门书院·符令之争(三) 天上白玉京, 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琅环秘境的入口——溯世绘卷中,有一片茫茫云海, 云海上矗立着无数座雕栏玉砌的玲珑楼阁, 便是一片天上白玉京。 云海正下方是蔚蓝大海,波澜壮阔,气蒸大泽,若是离得近,还能听到海风与海浪声,隐约夹杂着龙吟鲸语。 整幅画卷以如此宏大的海天一色为背景, 辅以山川江流、洞天福地、仙门云峰, 三千里江河被容纳在长达数十里、高约数层楼的画卷中, 却能看清河水中每一条嬉戏莲叶的鱼、草叶上每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 人站在画卷前, 如蝼蚁般渺小。 而现在,画卷前聚集了数以上千人。 左侧清一色月白襦衫的是鹿门书院弟子, 右侧五花八门的则是从五洲四海奔赴于此的各家宗门弟子、山泽野修。 近日在蒹葭渡逞凶的恶徒于昨晚抓获,众人一扫惶惶不安之色,斗志昂扬。 雪白的纸雀衔着签桶盘旋一圈,半空坠下两根笼罩着莹莹绿光的灵签。 一根灵签落进那片月白色海洋中,立时响起一片嗡嗡讨论声。 “第一个就轮到我们这边?” “是谁是谁?” 宋嘉树捏着手里的木签,笑着站起身:“是我。” 另一根灵签, 则坠入另一侧的人海中。 宋嘉树是山主最得意的弟子,也是符令之争的东道主, 众人这会都屏息凝神,目光紧紧盯着灵签坠落的方向,生怕落进自己手里。 夏轩抱紧脑袋, 鸵鸟似的将自己埋进人群,喋喋不休地祈祷:“不是我不是我……” 绫烟烟盯着那枚绿色的灵签,面色淡定自若,但有些发白的指节暴露了她的紧张。 姜别寒目光明亮如镜,反倒是踌躇满志。 这枚灵签离白梨越来越近。 白梨仰起脑袋,整张脸都冻结了。 不是吧,她不只是一个跑龙套吗,怎么会这么幸运地中头等奖? 薛琼楼看着她,有一种看好戏的闲适:“放心,轮不到你的。” 仿佛他的话是在发号施令,灵签在触及白梨额前的一刹那,忽然拐了个弯,飞进姜别寒手中。 “是姜师兄你哎!”夏轩挪开捂住眼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