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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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回春星阁的路上,江绪遇上了兰妃。 兰妃见着他,停步行礼道:“见过定北王殿下。” 江绪略略点头,此道只通春星阁,他问:“你寻王妃?” 兰妃与他保持着距离,眉眼低垂,“嗯”了声:“听说前几日王妃吃多了冰荔枝,闹肚子,妾身心中一直有些歉疚,那篓子冰荔枝,是妾身送的。今日便想带些好茶,来给王妃赔罪。” “是她自己贪吃,与你无干。” 贪吃。 倒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般带有情绪的话形容女子。 已近楼阁,兰妃抿唇,不知想到什么,忽道:“既在此遇上殿下,便烦请殿下替妾身将这些茶转交给王妃吧。” 她话音方落,前头楼阁便传来女子叫喊之声—— “啊——!” “王妃!” “小姐!” 江绪闻声,往不远处望去,忽而足尖轻点,易影离地。 这几声惊叫来自春星阁外的秋千。 明檀坐在秋千上,让婢女们推着,本是想吹吹风,在高处瞧瞧永春园的无边好景,谁想推了会儿,她忽然眼尖地瞧见了江绪与兰妃的身影。 她不确定是不是瞧错了,催促着婢女:“推高点,再推高点。” “小姐,不能再高了,再高了危险。”素心担忧道。 “无事,再高一些。” 明檀终于瞧清了。 竟真是江绪与兰妃。 他们俩怎会走在一起?瞧着……似乎是一道往春星阁来了。 虽然江绪已解释过两人关系,但兰妃怎么说也是差点与他有过婚约的女子,空谷幽兰般恬淡,还是他亲口夸赞过的高才。 明檀脑袋瓜里下意识闪过个念头,不行,与兰妃站在一块,她怎么也不能输了! 于是她忙道:“素心,快摇一摇梨花树,还有你们,秋千再推高些。” 她脑补着,梨花雨落,她在秋千上飞荡,衣袂飘飘,再配上少女轻快欢乐的笑声,嗯,很好,很有几分仙女下凡的韵味。 明檀兀自酝酿着笑声,在秋千落到低处时松了只手,想整理下吹乱的头发还有前襟。 哪成想她这一松手,转瞬之间,秋千便被推至了最高点,她另一只手也脱离了控制,半边身子往外,继而整个身子往外,竟是在最高点猝不及防地飞出去了! 那一瞬,明檀脑子空白,心跳仿佛停止,耳边有倏忽的风声,她什么都想不到,只遵从本能地闭眼惊叫道:“啊啊啊啊——!!!” 第五十五章 由于事情发生不过瞬息, 明檀甚至都没来得及想这一飞一摔是会半残还是会死,就重重扑入了一个清冷的怀抱。 她眼前冒着白光,闪了会儿金星, 隐约间还见到了夫君那张熟悉的俊脸。 不远处, 兰妃也是怔住了。 她循着惊叫声赶至院外, 正好撞见定北王妃从半空飞落,直直扑入定北王怀中,王妃双腿环在王爷腰间,整个儿一团往里贴得紧紧实实的,饶是王爷内力深厚, 都被扑得往后退了小半步。 院内寂静,知了也不叫了。有那么一瞬,画面似被凝固, 连风都静止不动。 最先回过神的是一众婢女,她们的心脏似都跟着明檀一道飞了出去,这会儿落定,慌慌忙忙下跪磕头,认错道:“奴婢该死, 奴婢该死!” 明檀被这道告罪声拉回了神智, 五感慢慢回笼,惊魂未定心有余悸的同时, 原本模糊的视线也逐渐清晰,她眼前,与之对视的, 是一双沉静而又熟悉的星眸。 两人视线交接。 好半晌,她终于意识到方才都发生了什么—— 她不小心从秋千上飞了出去,以一种直直往前扑、与仙女下凡毫无干系的姿势,伴随着失控刺耳的尖叫,飞了出去。 然后被她夫君接住了。 也就是说,继偷入军营相看被明楚揭穿,去别玉楼偷学避火图被抓包后,她又在夫君面前创造了出糗的第三座高峰,想来,也不可能再超越的那种高峰。 因为这回一道围观她出糗的,还有她在心中一直与之比较、算得上是半个情敌的兰妃。 明檀僵硬地转头看了眼兰妃,目光又移回江绪身上。她头皮发麻,表情凝固,也不知是哭是笑,心下只觉着,自个儿这回尴尬得差不多能用脚趾抠出一座大显十三陵了。 婢女告完罪后,都战战兢兢跪着,等候主子处罚,终于,江绪开口,打破了院中的沉寂:“护主不利,所有人杖责二十。” 明檀闻言,一时也顾不上尴尬,忙结巴着小声解释:“夫,夫君,与她们无关,她们也说荡高了危险,是我自己非要荡那么高的……” 越往后说,她声音越小,到最后,那声音都小得几乎听不见了。 可江绪不为所动:“贴身心腹,自有分辩劝诫之责,一劝不听,便该二劝。如若不然,有朝一日为恶,她们也要为虎作伥么?素心,绿萼,杖责三十。” 明檀:“……?” 怎么还越打越多了?不是,不就荡个秋千怎么就能上升到为虎作伥了? 她还想开口,素心绿萼忙抢在她前头哐哐磕头异口同声道:“多谢王爷教诲,奴婢甘愿领罚。” 她俩不仅嘴上异口同声,心里还不约而同想着:拜托了小姐,可快别说了! 江绪这通不留情面的问责,也让怔在一旁的兰妃回了神。 其实有时候,不小心撞上尴尬场面的人,会比制造尴尬的人更无所适从。 她远远福了一礼,又轻咳了声,忙道:“妾身是来送茶的,茶已送到,殿中还有些事,妾身就不多叨扰王爷与王妃了。” 说完,她示意宫人上前送茶,自个儿又福了一礼,匆匆转身离开。 兰妃离开后,院中再次陷入沉寂。 明檀仍挂在江绪身上。她丢人丢到双目无神,四肢百骸与脑中思绪都无处安放。 江绪原本是面对面抱着她,忽然将她往上抛了抛,将其扛在肩上,边往屋内走边冷淡吩咐:“秋千拆了。” 不知是被这四个字刺激到了还是怎么,明檀忽然挣扎起来,小腿蹬着,手也不忘拍打着江绪的后背:“你快放开我,呜呜呜……好丢人,我不要活了!” 江绪没理她,直接将她扛进内室,扔在了床上。 明檀落入软榻之中,顺手捞起锦被捂脸,边蹬腿边闷在锦被里头胡乱发泄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静下来。 “闹够了?” 江绪一直站在床边看着,见她安静,忽而伸手,拉开锦被。 明檀头发凌乱,双目无神,脸上还被自个儿揉得这一块红那一块红,活脱脱就像个小疯子。 不过小疯子时刻都不忘注意自己的形象,都这般了,还不忘立马回身,背对江绪。 其实江绪方才有些动气,不知为何,见到明檀这副模样,烦闷之气倏然全消,还莫名有些好笑。 “午膳想用什么?” “我像是还能咽下午膳的样子么。”明檀声音很小,听来还有几分幽怨。 “……” 也是。 明檀折过绣枕捂脸,声音被枕头捂得闷了起来:“夫君,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 江绪闻言,倒也没说什么,稍顿片刻,安静地退了出去。 外头素心与绿萼的板子已经打完了,三十大板下去还能踉跄走路,可见放水放得有多厉害。 见到江绪,两人诚惶诚恐地告罪行礼,又小心翼翼问,能不能进屋伺候。 “不必,让她静静。” 两人应了声是,对视一眼,没敢进去打扰。 明檀这一静就从晌午静到了晚上。 江绪原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小姑娘面皮薄,自己缓缓就好了。可他出了趟园,回来听说王妃从晌午到现在,既未用膳也未出门,颇有些意外。 他撩帘入内,缓步走至床边。 明檀夏日是不用香的,屋内只有佛手青梨,淡淡的果香。 她没睡,听到脚步声,身体很明显地顿了下。 江绪落座榻边,先是望了明檀一眼,而后又缓缓伸手,拂开明檀脸上碎发:“这是在与本王置气?” 明檀小幅摇头:“我是在与自己置气。” “气什么?” “气我自己丢人。” “谁说你丢人了?” 她忽而转过身来,眼睛红红的:“嘴上没说,心里肯定都是这般想的!”尤其是你! 江绪似乎知道她心底补充了什么:“不管他人如何想,本王并未如此作想。”他稍顿,看向她红通通的眼睛,“就因为此事,气哭了?” 明檀忙捂住自己眼睛,可她眼睛有点痛,捂着难受,于是她干脆捂住了江绪的眼睛,蛮不讲理道:“大显哪条律法不让女子气哭了!” 江绪心下失笑,宽掌覆上她的小手,刚准备将其拿开,她又做出副有些小凶的模样:“不许看,好丑!” “丑也无妨,反正,糟糠之妻不下堂。” “……?”明檀自己松手了,瞪直眼睛看向江绪,不可置信道:“我如何就糟糠之妻了!” 新婚之夜夫君对她说“不丑吾妻甚美”的画面还在眼前历历分明,半年不到竟就成了丑也无妨的糟糠之妻。 果然世间夫妻情分,都不过尔尔! 她心底顿时拔凉拔凉的,嘴也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