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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把自己的亲妯娌摆在跟前儿,总比让皇帝另外兴起,摆一个漂亮秀女放跟前儿省心吧。 宿淼摇摇扇子,念想在脑袋里打了个转儿,便抛至一边。她此生唯一的目的便是找到爱人,找不到便孤独终老,对于这等宫斗权势根本不感兴趣,只要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便好。 几日后,宿淼果真跟着帝后一同出游。 只是这天气也怪,早上出门时,是高照的艳阳天,到了中午走进林子时,突然狂风大作,雷雨也一同降下来了,飞沙走石把人眼都迷了。 宿淼是单独一辆轿子,此时也跟不上前面的帝后了,便安排人找空旷处停下,这天气淋点雨不算什么,只要不招雷,就无碍。 一行人便在坪里等风雨停住,哗啦啦的响声几乎将周围的一切都掩盖了,侍从们个个拢着手靠在一处,并未察觉除了长公主轿子以外的事。 宿淼耳目却一直很灵,此时抖了抖,似乎是听见约莫十里地外,有争斗之声。 她嗅了嗅,按理说,这大雨冲刷之下,只有泥土气息,但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宿淼却觉得自己闻到了血腥气,她皱皱眉,掀开帘子。 “姑娘,怎么了?” 嬷嬷迅速靠近来,询问。 宿淼让嬷嬷召来一队侍卫,然后指着北边道:“你们去看看,这深山密林中,是不是有什么为非作歹之徒,若发现了,尽早解决才好,可别让他们寻摸到我这儿来了。” 宿淼若是说,她隐约听见北边有恶徒在欺负老弱,估计不是被当做疯子,就是说她在胡扯,这些侍卫可对她没有多少尊重,不会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即便是去查看了,也大约只会做做样子,便中途折回,宿淼也拿他们没办法。 但宿淼若将这件事和自己的安危扯到一起,那对于侍卫们来说,就是出了差池便要掉脑袋的事情,因此不论宿淼是不是在胡作,他们既然得了令,就得办好,否则万一怪罪下来玩忽职守,可不是好玩的。 见人去了,宿淼放心下来,靠在软垫上继续休息。 那一队侍卫往北走了七八里路,越走近便越能听见呼喝声、奔逃声,当即凛然追上,在一处山崖边,看见一群蒙面男子,正持刀追杀一对披着佛家袈裟的师徒,后者正要跳崖。 “老方丈且慢!”侍卫首领带着人冲上去,从后面将那群蒙面黑衣人包抄了个措手不及。黑衣人原本就身上带伤,没挣扎多久,便全数被压制。 侍卫首领清点了人数,走上前对头上有十二个戒疤的老方丈道:“大师父,您可安心了,我们是皇家侍卫,受长公主之命来捉拿暴匪,不知你们何至于流落至此?” 一道闪电在天空中撕裂,沿着断壁劈裂而下,随即而来轰隆隆的巨响,将老方丈怀中半昏迷的少年僧人也惊得清醒一瞬。 他半眯着眸子,一双丹凤眼中流转的是睥睨的冷光,十几岁的少年还未长开,却可看出姿容俊美不凡,鼻梁高耸,下颌线条分明,身上的肌rou线条更是流畅有力,若他不是佛门中人,而身在俗世,恐怕用金子堆养教导出来的皇子,也比不上他的风采。 侍卫暗暗打量着这少年,却是注意着少年双手虎口上的伤。 那显然是握刀用力过猛后留下的伤痕,那双手骨节分明,一看便知十分有力。侍卫首领联想到方才查看的那些黑衣人身上的伤,总共加起来有十数人,没有一个人是完好的,身上都带着深浅不一的伤口,有好些还被捅在了致命处。 这小小少年,却能独自对上数名敌人,护着年迈师父逃亡,或许还受什么清规戒律牵绊,不允许杀人,才被追至如此穷途末境。 侍卫头领不得不对他心生戒备,即便他如今已是半昏迷的状态。 老方丈叹了一声“阿弥陀佛”,道:“遇上各位施主贵人,是老衲和小徒的福气,这些本是老衲寺庙中的仇家,屠杀了我师门数人,只余我和我这小徒弟溯怀,既然今日命不该绝,那我便和溯怀一道,前往祖师辈创下的另一处佛寺,此后定百倍以虔诚之心,弘扬我佛慈悲之怀。” 虽然寻仇是私事,但屠杀数人,这些人已可称为暴徒,侍卫头领点点头,命令手下将这些人全都捆绑起来,抽派两人押送这些暴徒去最近的大牢,然后收队,与老方丈别过,依然回去长公主那边复命。 宿淼听头领简略叙述了过程,点点头:“做得好,回去有赏。” 此时风雨渐歇,队伍重新启程,宿淼撩开帘子往窗外望了一眼,浓浊的铅云逐渐散开,暖橘色的日头终于在空中露了影儿,林中由闹转静,淅淅沥沥的雨打树叶声,时而响起鸟儿躲在树荫里的啁啾声,渐渐点缀起了活泼的生机,好一番云销雨霁的美景。 宿淼看得心情颇为舒畅,干脆将轿帘卷起,靠在车窗上由着清风扑面,偶尔几点小雨飘到脸上,凉润润的,更为有趣。 她随着车队往北走的时候,老方丈带着复苏了些许力量的溯怀,一步深一步浅地往南走,隔着一片高大树林,两人对面而过,虽然谁也没看到谁,却被升在高空的太阳笼罩在同一片光影下,若套用佛偈来说,便像是一个终有聚时的轮回。 宿淼眯着眼望向越发明媚的太阳,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来。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狐狸、明月照露薇的营养液!啾咪!